1949年5月1日,中央情报部曾给吴克坚情报系统发来嘉奖电,电文说:“克坚并转全体工作同志:几年来你们在克坚同志领导下,不避艰险,任劳任怨,坚守工作岗位,获得敌人各种重要情报,建设和保证了同中央的联络,直接配合了党的政治和军事斗争胜利,你们的工作是有成绩的,特电嘉奖。”这一电文高度评价了吴克坚和他的战友们为党所立的特殊功绩,当然这也包括吴克坚所领导的电台工作。
1946年至1949年,吴克坚情报系统在上海、南京、长沙、福州先后建立了9部电台。其中在上海有4部秘密电台和2部收报台,密台的台号分别是岭台、崎台、昆台、岚台;2部收报台为冠台、家瑞台。“文义”作为电文中吴克坚的秘密代号。1947年1月到1949年6月,4部密台共发出电报977份,为新中国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
以国民党高层亲属为掩护人的岭台
岭台于1946年底建立,报务员为肖瑞云,联系人莫止,掩护人为祁式潜、居瀛棣夫妇。机要员先为康伯钧,后为梁汉莲。
1945年秋,祁式潜由刘少文介绍,成为吴克坚的助手之一。l946年5月,吴克坚和祁式潜一起回到上海。祁到上海后,按照吴克坚的指示,在北四川路(现四川北路)底江湾路租了一幢三层楼房,正对着虹口公园。祁的岳父,也就是居瀛棣的父亲居正是国民党元老,曾任南京国民政府司法院院长。吴克坚考虑到居家的社会地位,不易引起怀疑,决定在此建台。
居瀛棣家的三楼有两间小屋,报务员肖瑞云住其中一间,在那里做秘密工作。房间十分狭小,仅够放一张床,一个桌子。在吴克坚的安排下,他们在大门门槛下挖一个地洞,平时就把电台放在地洞里,用时取出。地洞一直延伸到大门外的弄堂里,万一敌人来了,一般也察觉不到。肖对外称居瀛棣为阿姊,别人问起就说是居的表弟。据居瀛棣后来回忆,肖瑞云在三楼管理一架电台,公开职业是店员。
当时,祁式潜在中央银行任二等专员,实际上挂个名,这是居瀛棣的母亲设法为他谋到的差事。祁就经常利用在银行的办公室与吴克坚接头,还藏过电台。若碰见外人,祁就介绍说,吴是湖南的大地主,来这谈生意的。有时,祁式潜和吴克坚索性就到居瀛棣的父亲家的会客室里碰头。吴也去祁式潜家,好像朋友串门一样,与祁的老母亲寒暄几句,偶尔也留下吃顿饭。
最初担任岭台机要员的是康伯钧。康原是延安派到南京中共代表团做机要工作的,1946年10月由组织上派到上海吴克坚情报系统工作。1948年底,组织上决定调康伯钧经香港转华北回解放区,由梁汉莲继续担任岭台的机要员。梁于l948年5月离开河北阜平东黄泥中社部所在地。因为路上不好走,要过封锁线,转了很多弯子,最后于1948年11月绕道香港才到达上海。吴克坚派居瀛棣到香港接梁汉莲。梁汉莲负责给肖瑞云的电台译电。有时,吴克坚的妻子王清也到居瀛棣工作的邮汇总局,用送烟卷和点心的方式交给居一些要拍发的电稿,由居瀛棣带回去交给肖瑞云发出去。岭台的电报量很大,在译电时,肖瑞云有时听不清楚个别字,就写张小字条,嘱咐梁汉莲在译电时注意一下。因为彼此间情况全然不知,梁就在字条上称肖为“老哥”,肖称梁为“小弟”。解放后,肖瑞云很想知道这个叫小弟的同志到底是谁,莫止就把梁汉莲介绍给他,肖才恍然大悟,原来“小弟”是位女同志。
地址多变的崎台
吴克坚有句名言:“一个经常发出大量讯号的无线电台绝不宜在一处久留。”电台不能在一处久留,过一段时间无论有无危险信号,都要转移。如崎台实际上就是使用的同一部电台,却先后换了三个地方,由三组工作人员使用。这样,电台多,人员变化多,呼号多,波长乱,时间不定,台址多变,使敌特弄不清头绪,也就不容易被侦察到。
1946年7月建立时,崎台属于刘少文情报系统,同年11月交给吴克坚。报务员邓国军,机要员林影,联系人吴克坚、莫止,掩护人单惠民、李微曦和赵宗玉夫妇。
其中报务员邓国军和机要员林影是夫妻。1945年8月,毛泽东主席从延安到重庆谈判,需要增派电台干部,选调了一批优秀的电台人员赴渝,邓国军、林影夫妇便一起到了重庆。
1946年春,组织上决定邓林夫妇由重庆到上海担任地下无线电通讯工作。他们一到上海,先住在静安寺路587号《新华日报》办事处,接上了组织关系,由刘少文领导。刘少文认为他们住在公开机关不妥,后由朱汉民安排他俩住吕班路(现重庆南路)的巴黎公寓其姐处约一个多月。这期间,朱让他们熟悉环境,认识道路,并教他们一些简单的上海话。还告知他们有人敲门,先在门上“猫眼”处朝外看清楚,不是自己人不开门。
1947年7月,岭台屡试不通,吴克坚将邓国军的电台连同呼号、波长、时间等工作上的一系列暗号转交给肖瑞云,肖于当天就接通了。
1947年l0月,报务员改为任耐、王乃坚。机要员康伯钧、梁汉莲、李冠华,联系人莫止。该台继续与中央情报部直接联络。
任耐与王乃坚、方兮等人原在《时代日报》社负责抄收、整理新华社新闻。1947年10月,吴克坚让任耐出面租一所有工作条件,即可以隐藏电台的房子。任耐在迪化南路(现乌鲁木齐中路)找到一幢石库门房子,用一条黄金顶了下来,房东是本地人。吴又让王乃坚来,与任耐以夫妻名义对外开展工作。为了更像个家庭的样子,吴还让任耐把他的姑母接去同住。
一切安排妥当,吴克坚派肖瑞云带去一部电台(三块砖式的),肖在房子的晒台上拉了一根天线,帮助他们装好了电台。房子里的家具太简单,电台没地方藏。后来,任耐想了一个办法,把电台藏在亭子间门前楼梯的空当里,比较保险。但这幢房子的隔音不好,声音稍大点,隔壁就能听得见。任耐白天在大信会计用品社上班,晚上配合王乃坚收报。收的报由王带去交给莫止。
不久,组织上通知任耐暂停工作,电台由肖瑞云带走。1948年l0月,莫止让任耐搬到菜市路(现顺昌路)313弄方兮家。任耐的工作间和卧室在楼上,方兮住在楼下,方的父母住亭子间。电台取回来后,任仍采取原来的办法,把电台藏在亭子间门口的楼梯空当里。这段时间,仍由莫止与他联系。他们在河南中路接头,原先是把收来电报放在火柴盒里,后因这种传递方式已被敌人发现,就改用自来水笔的空笔筒交换。莫止将收来电报带回家,交给李冠华译报。该台基本上一直工作到上海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