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的关键节点,如何抉择?著名文史作家汪兆骞在其新著《告别与新生:大师的抉择》中,以晓畅、明丽的文笔和客观公正的史家视角,呈现1946年至1948年之间中国现代文学格局的分化与转型,刻画出一批文化人在大环境中呈现出的多种文化品格和生态状态,彰显人性的光辉与卑微。
《告别与新生》为编年体集体传记写法,使得读者在汲取历史新知的同时,获得充实的文化享受。在书中,作者不囿于固有定论,依据翔实的史料,客观地描写大师们的崇高与卑微、飞扬与落寞,真实地还原其独特而复杂的文化品格和人格。
生逢鼎革,山雨欲来风满楼,站在十字路口,一代知识分子不可避免地为历史与时代所裹挟,再次面临着巨大的分化与聚合,彷徨、挣扎、思索、痛苦。一部分清流依然拥有着自己的坚守。闻一多选择了与国民党针锋相对的对抗,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痛失爱女的茅盾夫妇搭乘苏联“斯莫尔尼”号轮船回到上海,迎接新中国的到来。冯雪峰不顾流弹,与地下党组织力量一起,准备迎接大军进城……在这片苦难深重的土地上,他们以坚定的道义和担当、独特的人格魅力和复杂的文化品格,坚守着自己的信念。
除了学问超群之外,他们最让人尊崇的还是“风骨”,不仅继承了为民族自尊、学术自尊而担当的精神,还在风云动荡的时局中扮演着先锋角色。老舍先生赴美创作《四世同堂》,背景离乡却乐观地将此举称作“放青儿”——自喻为骆驼,春天到张家口外的坝上草原,去吃青草,去换毛,然后回来进行负载更沉重、更遥远的跋涉。黄永玉在画坛的赫然亮相,凝聚着表叔沈从文的希冀和心血。固然因为有那血浓于水的亲情和内在的文学情怀,还有那贯穿在他们生命里的自由而磅礴的个性精神。林徽因即使在病中,脸色苍白,“但一双眼睛深邃有神”……古人强调魏晋之风度,强调读书人之傲骨,强调“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而现代知识分子又强调人格独立、思想独立。这古今二者的叠加,就是那一代清流们的普遍风貌。
“人代冥灭,而清音独远。”“心怀敬畏,尊重文化传统,从文化自觉迈向文化自信,留住中华民族的集体乡愁。”这是作者写作此书的初衷,也是大师们留给我们最珍贵的文化传承,它不仅关乎民族文化核心价值的弘扬,也关乎“立人”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