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时节的江苏泰州,秋雨霏霏,雾气濛濛,溱湖湿地水天一色,残荷叶映水色空,香橼清芬石榴红,银杏叶黄白果落,菊冷深浅色朦胧。湖面上野鸭嘎嘎鸣,水草间游鱼历历见。小舟轻轻摇,雨丝纷纷坠,透过雾水观望水岸边芦荻,一片片柔软的灰白穗絮的倩影随风摇曳,可以入画,想起了白居易名句:“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雨中的溱湖便有了诗意,有了联想,有了怀古之情,处于新时代的匆匆过客,不再会有古人每逢秋天感叹乡愁和悲凉,我想,秋梦一夜,明朝雨霁,暖风和煦,溱湖的秋色一定会更加清艳……
走在溱湖边的沼泽地,看见一大片野生茭白(汉代六谷之一,名曰“菰草”),当地朋友说野茭白内芯黑色,味苦不好吃,我仔细观察,野茭草叶比芦苇叶短且窄,黄绿茭草间露出一根长长像麦穗,随风飘荡,离得不远,用伞一勾,摘下穗头,剥开菰粒表皮,露出一粒油黑的种子,竟然是自宋代后吴地逐步绝迹了的菰米。一大片古菰草间只发现几穗,正应了当地人说,黑茭白有苦味不太好吃,看来都被黑粉菌感染不结籽了。来泰州寻觅美食是必须的,这里有,嵌桃麻糕蜂糖糕、青菜馄饨烫干丝、鸡腰烧江鳗、清蒸白丝鱼、溱湖甲鱼青壳虾、银鱼螺蛳羊肉肥、靖江肉脯粯子粥、黄桥烧饼桂花糖、虾丸鱼饼老豆腐、鸭血粉丝鱼汤面、刘陈猪三宝、梅兰春酒浓、香荷芋芽红,白果肉青绿……
泰兴粯子粥被称为“泰兴咖啡”,用泰兴元麦籽粒细磨成粉后被称之为“粯子”,煮成红浅褐色的粯子粥,有咖啡的浓香味,与之配套的是“泰兴披萨饼”一盆上桌,原来是韭菜鸡蛋煎饼,切成一角样子真像披萨饼。呵呵,泰州人真有想象力。秋天是江南吃大闸蟹的好时光,泰州的溱湖簖蟹能与阳澄湖蟹媲美,当地朋友说,有句老话:“南有澄湖闸蟹,北有溱湖簖蟹”又称“南闸北簖”。捉蟹的“簖箔”,是插在水里捕鱼蟹用的竹或苇制栅栏,深秋,成熟的螃蟹溯水洄游,遇到簖箔的阻拦便纷纷改道向两边爬去,结果翻落渔民的篾篓中,一只只大簖蟹都是蟹中帅哥,江湖豪杰,可惜成了盘中餐。因为在天然湖水里长大,蟹吃的是活货,蟹肉更细洁,更鲜甜。剥开蒸熟的雌蟹,蟹黄红中带金,雄蟹蟹膏透明滋润,吃得你满嘴留香,吃得你忘记“三高”,吃得你扶墙回家不认得东西南北……有位老饕吃后吟出这样一句:“曾经溱湖难为水,除却簖蟹不是鲜。”哈哈哈,溱湖里的簖蟹兄弟们听了真要哭成一团啦!
有近200年历史的靖江蟹黄汤包子皮如纸,放在盘里如座钟,夹在筷上像灯笼,蟹黄蟹肉,金玉满堂,轻轻晃动,好像一只软壳蛋。凑上开口处吮一口,满口腴香,味蕾感觉鲜鲜润润,泰州,秋天里的美味浓缩在这一汪蟹黄鲜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