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为革命慷慨解囊

　　孙眉破产的直接缘由全在于他为革命慷慨解囊。有人把孙眉誉为孙中山从事反清革命的“财政部长”。据孙科回忆：“我初到美国时，先伯的农庄本来经营得很好，但因每次革命都捐款很多，前后约有十几万美元，都被总理用掉了。”郝平所著的《孙中山革命与美国》一书中说：“在孙中山为中国的民主革命事业艰苦奋斗的几十年中，孙眉给予他的精神和财力上的援助是其他人无法与之相比的。有人作了一个粗略的统计：孙眉一生中为支持孙中山的革命大业，前前后后共捐出了70余万美元的巨资，以致最后自己都破了产。”孙眉在瓦胡岛和茂宜岛上共有地产和股份上百份，两年里半数以上的地产和股份便像流水般地支援了反清革命。据夏威夷公证登记的记载，1895年至1899年期间，孙眉在瓦胡岛10次卖出自己名下的地产。在茂宜岛卖出的地产则更多：自1890年至1902年期间，总共卖出达65次。

　　孙眉破产后在檀香山已难以立足，无奈之下只好于1907年春夏间偕老友郑仲、杨德初到香港，寄居在《中国日报》社内，由负责人冯自由招待一切。

　　孙眉的夫人谭氏没有随同到香港，留在茂宜岛妥善处理属于她名下的农场产业，直到1908年12月1日将最后一部分资产库拉牧场变卖后才回国。

　　说起孙眉的夫人谭氏，《兴中会五杰》一书对她赞誉颇多，说：“这位谭氏夫人真了不起，她对有她合伙人的孙眉财产，任由丈夫尽献于革命，而不阻止，已非一般妇人之所能，最后还替丈夫保留后路，由她签名管有不少物业，使不在孙眉破产范围之内。后来才由她经手，把她签署的财产卖出去，使孙家不至于空无所有。”

　　再说孙眉为了做好檀香山农牧场的善后事宜，前往越南河内与孙中山面商今后家计。这时孙中山正与黄兴等筹划镇南关等地起义，急需大量军饷，对处于困境中的大哥爱莫能助。然而，孙眉不仅对此毫无怨言，而且看到孙中山为中国革命呕心沥血，更增添了他对胞弟的理解和支持。考虑到今后能对胞弟的反清革命有更多的帮助，他毅然决定结束在檀香山惨淡经营了数十年的事业，返回檀香山，把留在那里的杨太夫人、弟媳卢慕贞及儿女等移居香港九龙。

　　那时，孙中山的结拜兄弟陈少白因协助富商陈赓虞、杨西岩等反对粤汉铁路官办，获得巨款酬谢，因而购置九龙牛池湾荒地10余亩，经营房地产。当孙眉偕同母亲等到九龙后，陈少白想把一半余地卖给孙眉，让他经营农场，并商定等他把檀香山的产业变卖后，将余资支付地费。这样，孙眉就与杨德初等建造草屋，种植果菜、饲养鸡猪等。由于孙眉少年时曾当佣工，养成了吃苦耐劳、勤俭朴实的习惯，里里外外的一切琐事都由他亲自去做。

　　不久，孙眉在檀香山的友人来信说，他在那里的产业变卖后仅够支付诉讼费，令他大失所望。陈少白得悉后，不但不加抚慰，而且不顾情理地追讨地租，令孙眉气愤不已。孙眉愤愤地对陈少白说：“君办《中国日报》时，吾得舍弟信曾汇款助君多次，今君乃忍以戋戋之数相逼耶？”

　　原来，1899年冬，反清革命处于低潮，孙中山为扩大革命影响，振奋人心，就从日本写信给大哥孙眉，希望他捐款筹办《中国日报》。此时，因檀香山已并入美国，华侨经营的企业受到种种限制，生意亏损，但孙眉不负胞弟的厚望，宁愿典出一部分不动产，按孙中山的要求把一大笔钱汇给在香港的陈少白。由于孙眉的鼎力赞助，1900年1月25日《中国日报》问世，陈少白是发行人、总编辑。《中国日报》极力鼓吹革命，深受海内外革命志士仁人、爱国华侨的欢迎，成了中国资产阶级革命派的第一张革命报纸。

　　陈少白听了孙眉的斥责，一时无言以对，只好让步。但他事后耿耿于怀，对陈景华、冯自由埋怨道：“弟是华盛顿，兄是拿破仑；华盛顿可容易商量，拿破仑则无法应付耳。”事实上，孙眉与陈少白经过这件事，几至反目，后经冯自由从中斡旋，双方才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