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十四岁了啊!也该学会长大了。我不可能陪伴你、照顾你一辈子!”病床上的母亲面色苍白,却依旧眼含笑意。
同样的话她已不知说了多少次,我一直都是听过便忘,此时却是一字一句地敲在我心上。早已习惯了她的陪伴与照顾,未曾想到有朝一日她竟会真的不在我身边。
母亲在雨天摔了一跤,膝盖骨裂了,需要住院动手术。
那段日子里,我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地依赖她。回家不再能听见她欢喜地叫喊“宝贝回来啦”,吃晚饭时不再能快乐地和她分享一天的经历,作业做至一半也不再能喝到她端来的温水……一切的一切,都使我心里空落落的。
我站在母亲的病床边,看着吊瓶中的盐水一滴滴地落下,忽觉我肩膀上有着沉甸甸的重量。
第一次感到了身为子女的责任,也第一次希望能够放下习惯的依赖心,勇敢地独当一面,真正地为母亲做些什么。
可这份决心却并没有持续多久。母亲膝盖上的伤在一天一天地好转,她便又开始了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一开始我还心心念念想要践行当初暗暗立下的誓言,可忙碌的学习又使我继续选择理所当然的依赖与逃避。
直到后来的那件事。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傍晚,母亲到学校里来接我。已是五点四十分,我急急忙忙地想要赶回去完成那堆积如山的功课,脚步便不由得快了些。
母亲却是快不得的,她膝盖上的伤还未完全好,只能一步步慢慢地走。我便埋怨起她来。她未说什么,只是加快了步伐。就这样,在下楼梯时,为了赶上前面的我,脚下一滑,一下子跌坐在台阶上。
我转过身去时,第一眼望到的便是她那痛苦的表情。一时间,羞愧、懊悔、难过、心疼一齐涌上我心头,而泪水,也似要夺眶而出。我冲过去扶起她,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而她却只是一个劲儿地说着“没事没事”……
那一刻,我用从未有过的坚定做出了我的选择,十四岁的选择。
我选择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选择从习惯被母亲照顾,转变为习惯去照顾母亲,保护母亲。
我选择真正的长大。
从那以后,母亲身边,总会有我,搀扶,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