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爷叔”成为热词之后,突然想上网查查“上海阿姐”信息,结果有“阿姐”无数,唯独无“上海阿姐”条目,看来“上海阿姐”深藏 “闺房”。于是想若能如王洛宾演唱的“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更多的朋友也了解“上海阿姐”的品德品质品位,那肯定是件乐事。
“上海阿姐”,最先在母亲故乡的亲戚、同乡异口同声中认识。年幼时,家里隔三差五总有许多熟悉和不熟悉的人登门,他们最先招呼的非我父亲,而是我妈妈,有的隔着门,有的还跨着门,洪亮、低沉或胆怯的声声“上海阿姐”,拉开了来我家的序幕。母亲不管是认识的还是第一次见面,总是热情地迎进客堂间,招呼在八仙桌旁落坐,倒上一杯茶开始嘘寒问暖。
原来,外祖父从小在上海打拼,按今天的话算是创业吧。他从当学徒起到经营自己企业一生忙碌,母亲是大女儿,从小就承担起迎来送往之职。她在嫁给父亲后,故乡来者还是不断,在一声声“上海阿姐”中,有来找营生的,有来念书的,有来安家的,也有看病、散心的,甚至逃婚的。记得有个远亲的女儿为逃婚,深夜上门,一声“上海阿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把我们从睡梦中吵醒。那晚,母亲为腾床,硬是让父亲在我们的小房间挤了一夜。当然,许多在上海落了脚的,每每节假日总会来探望,我家几成他们的娘家婆家。
当然,“上海阿姐”并非一个“亲情”或“乡缘”的形象。我认识的一位“上海阿姐”,那年去江西插队落户,在集体户里照顾非亲非故包括非上海籍的插兄插妹很有范。当地一小头头纠缠一插妹,为了逼其就范,在分派农活、分配食粮上恶作剧。“上海阿姐”针锋相对,一一拆招,比如晚上值班要两个人以上、来人不报姓名者立即敲锣鸣号;挑泥男女有别,男挑女人抬。其间,她还写报道招来乡县干部来蹲点、广播站来采访,几个回合,让那人知难而退,且见识了“上海阿姐”的智慧与胆略。当然“上海阿姐”不计前嫌,还帮扶那头头的女儿来上海建立了家庭。
“上海阿姐”有着“大家闺秀”的涵养睿智,有着“小家碧玉”“秀不媚,清不寒”的动容之处,而她们的胸怀最有温度。一些“下海”早的大姐们,如今不遗余力扶持小阿弟小阿妹创业,其中不少人当然也是由“新上海人”演变而成,她们受10年、20年、30年的海派生活熏陶,或成上海媳妇角色,或成引进人才角色,让更多人认同了新一代 “上海阿姐”的抱负与追求。有位曾任崇明区共青团兼职副书记的女性,深谙崇明岛生态农产品蕴含的价值,但农民兄弟止于生鲜产品安全性与物流运输的成本。怎么办?她自筹100万元创建了免费销售平台,专为那些只会种不会卖的兄弟姐妹服务,一下集聚了50多户名特优产品,成为崇明第一家“+互联网”的农产品窗口,让生态农产品走遍上海,辐射全国,自然,她也成了共享新时代新经济的兄弟姐妹拥戴的“上海阿姐”。
岁月如梭,清风依旧。“上海阿姐”曾是对居住上海年长自己的女性的尊称,而被叫“阿姐”者,年长年小都不重要。也许正是海派地域文化使然,“上海阿姐”的气度、气节与气质得以传承,这也正是上海滩魅力所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