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因为癌毒的发展速度快,所以只有通过增大剂量来加强药物的力度,从而提升追杀癌毒发展的速度。现在有个需要商榷的观点是,说癌症只是慢性病。我认为这种说法既对又不对。通常而言,急性病是发病急,不论治疗的成败与否,其病程都会在较短时间内结束。而慢性病是发病慢、病程长、药物可控而长时期内不致命。癌症中除了少数患者会急性发病、短期死亡的情况外,大多数确实不同于急性病而在短期内结束预后或好或坏的病程,但它跟普通的慢性病还是有着显著的不同。一般的慢性病可以在药物控制甚至不治疗的情况下,在许多年内不会出现死亡,但大多数癌症患者的生命却不可能会有长时间的延续。虽然治癌的技术在不断发展,但总体而言,人类至今尚未攻克它,所以癌症进展快、总体不可控、相对短期内会致命的这些特点迥异于其他普通慢性病。因此,宣传癌症是慢性病,因而有治疗机会,显然有利于纾缓患者的恐慌悲观情绪。但如强调过分,则会使人轻心麻痹,是错误和有害的。癌症的特性之一是邪气凶顽不死、高速发展,因此在治疗上就有一个如何与癌毒的发展抢时间、争速度的问题。
人们都知道中药的药性慢,所以把中医叫做“慢郎中”。但为什么慢?有没有可能让它快一些?几乎无人会去思考这些问题,更几乎没人认识到在治疗一些急重的实证或虚证疾病时也都存在着一个中药如何与鸱张的邪气或脱亡的正气争抢速度的问题。汤钊猷院士在《消灭与改造并举》一书中指出:“无论手术、放化疗、局部治疗等,均力求短期内最大限度消灭肿瘤。这确实在某些癌症和某些病人取得很好的疗效,甚至治愈……而中医则大多从调整机体阴阳失衡出发进行调理,也许通过调整机体达到间接控制癌症的效果,其起效慢,但疗效持续时间也可能较长,当然有时也可能赶不上癌症发展速度而治疗失败。”汤老先生是西医大家,于中医则非专家,姑且不论他对中医治癌机理的识见是否妥帖,但他却给中医界提出了一个如何与毒力强、进展快的邪气争抢速度以取效的全新课题,实在难能可贵。药性慢是大多数常用中药的天然特性。那究竟为什么会慢呢?我认为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上期文章中所指出的两点:一是大部分的常用药物属于天然植物而生性缓和;二是单味药物中所含的化学成分已经较多,形成复方后更是庞杂繁多,靶点分散。那么面对中药的这一天然特性,究竟有无办法可以使其起效的速度增快一些呢?
邪气或由外而入,或由内而生,能否用药战胜它,除了医生说准毛病用对药之外,其实就在一个彼此间谁强谁弱的力量对比上。邪盛而药不能制,则人病或亡;药力胜于邪气,则邪灭人安。患者在就诊时,邪气早已存在并已发展了,尤其是进展快速的癌毒类病邪,也就是说当医生开始用药时,病邪已经离开医生较远或者很远了。要想控制或者治愈这类疾病,只有使药力赶上并超过邪气时,才有可能将其抵挡住,或者在此基础上再把它推回去,甚至彻底消灭。
西医的量效理论认为,在一定范围内,药物作用的强弱与起效速度的快慢,直接取决于用药力度的强弱,即剂量越大,作用就越强,速度就越快。所以在非常类疾病的治疗中,要想让慢性子的中药加快追敌杀敌的速度,除了增加药量以强其力度外,应该别无他途了。又由于癌毒是超强之邪,故所增剂量也自然必须不是一般而应该是超常的大。
这里自然又会引出读者的一个疑问:如果临床上有些疾病用常用剂量难以取效的原因是在于剂量的不够,那为什么会有不少的虚实之病却可以用常用剂量治好呢?这是因为可以被常用剂量所取效的虚实之病,一则由于邪胜或虚弱的程度都非超常,既然是平常之邪或者平常之虚,那自然就可被平常之量所胜之。二则由于其各自所存在的实邪的性质和力量或者虚损的程度而使其都呈现出缓慢发展的态势,其中有些疾病还会在一定时期内貌似不动地停在那里,这就能让慢性子的中药可以凭借足够的时间使药力慢慢累积,由量变达到质变而最终控制或治愈它。譬如慢性乙肝、慢性肾病、强直性脊柱炎、肺结节、溃疡性结肠炎等疾病。但毒力超强所致的快速发展的癌毒类邪气则不能给性子缓慢的常用中药从量变达到质变所需要的时间。譬如急性重型肝炎、霍乱、细菌性脑膜炎、埃博拉出血热等疾病。其发病急、程度重和进展快的特点,就容不得你中药慢慢来。这些毒力超强的邪气的发展阶段不仅早已领先于医生下药之际,而且其前进的步幅与步速都要比中药来得大与快,你慢悠悠走的中药怎么能够追赶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