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带回一张表格,学校要求家长帮孩子在网络上找一个雷锋的故事,抄一段雷锋的格言。我一看,提起笔就填开了:故事是雷锋用自己当兵的津贴,买鸡蛋送给孤寡老人;格言是那段有名的“我愿做高山岩石之松……”
“你太厉害了,爸爸!不用上网查找就能写出来!”女儿见我落笔成章,佩服得不得了。我告诉她,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把这些背下来了!女儿对我竟然有些敬佩了。她哪里知道,当年我们学雷锋的环境,比她这一代优越多了:我们的课文里有雷锋下雨天背小孩过桥的故事;我们的连环画里有雷锋当兵帮助战友和贫困老大娘的故事;我们的作业本上有毛主席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我们的音乐课上唱“学习雷锋好榜样”;我们的搪瓷杯上有雷锋闪着光芒的画像;我们的时尚是冬天里戴一顶厚厚的雷锋帽……
那个时候学雷锋,常常伴着童真。
我跟堂哥放学后回家学雷锋,替村子里一个盲人抱了一灶间柴禾,然后又到池塘边替老太抬水。堂哥把一双崭新的小号解放鞋丢在池塘边,赤着脚回去找的时候,鞋却不见了。从此以后,每学雷锋,我们就会说起堂哥丢鞋的故事。
我们经常学习雷锋同志拾金不昧的精神。有的同学在上学路上拾到钱,到学校就立刻交给老师。老师就取下黑板角上挂的“好人好事登记簿”,把这个同学的好事记上去。有的同学在放学的路上拾到一支铅笔,回到学校,也交给老师,同样被登记在册,受到表扬。不久,我们教室讲台下就堆放了不少鞋子、旧衣服、草帽、菜篮子、镰刀等等,都是同学们拾来的。
有一天,班里一个同学,在放学的路上竟然“拾”到一头老黄牛。这个同学把牛牵到学校里来,要交给老师。可是老师办公室小院子的门太小,牛进不去,同学只好把牛放在院子外面的操场上,自己进去向老师报告,要求老师登记在册。老师立刻重视起来,问清来龙去脉,赶紧到院子外看牛。“哎呀,这头牛一定是农民伯伯丢的,它的主人现在一定担心着呢!同学们放学了赶紧到附近的人家问问,看看是谁家丢的牛!”
这天,老师看出了同学们做好事的动机似乎有些不纯,好像是奔着表扬特地找东西来捡,而忘记了拾金不昧的本质,就给我们讲了一个上一届同学的故事:
有一天,一个同学在路边的庄稼地里“拾”到一把锄头,扛起来就往学校里走。没走几步,后面就有人追上来了。同学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农民很快就追到了学校,双方在操场上争夺起来。同学说是拾到的,农民说他是偷的。老师批评同学说,即使是拾到的,你也应该物归原主呀!那个同学也是很委屈地说:您还没有给我登记呀!后来,附近村庄里凡是有人家丢了东西,他们哪里也不去找,径直到学校里来要。
说完故事,老师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们,学雷锋是要发自内心地做好事,而不能为了走形式、求荣誉,否则不但做不成好事,反而可能好事变坏事。
现在,我们早已揣着各自火热的青春,离开了学校。而今,女儿又开始学雷锋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