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人生憾事,我偶尔会内疚自己高考作文没写好,连累语文才考了110多分。每次自责完,我总会批评自己矫情:“都已经是全省前10名了,北大、复旦随便挑,你还想怎样?”可是,依旧不能改变我下次还会自怨自艾的老毛病———我就是觉得,作文是自己的强项,其他科目都能圆满发挥,偏偏就是作文跑了题,实在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语文老师啊!以至于十几年后的今天,这仍然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件懊恼事之一。
之所以说为数不多,这是因为,我几乎从来不会为过去的事情后悔,哪怕事后发现当时自己真是傻得透顶,我也会告诫自己:“世上没有后悔药。”懊恼纵有再多,也无济于事,反而徒增烦恼。活在当下,最重要。
我不是英国人,自然不知道英国人每周用40分钟懊悔,结果是有助于改进错误,避免下次再犯,还是让他们陷入低落情绪,令在阴郁多雨天气中本已烦躁的心情更加湿嗒嗒。如果是前者,纵然无益身心,总算还有益工作生活;但倘若属于后者,那可就太不值得了,等于是在用昨天的错误惩罚今天和明天。
依我看,遗憾多少、心情好坏与欲求高低直接相关。比如排名第一的“没有积蓄更多金钱”,多少算“更多”?存了一万、十万、一百万,置了一房、两房、三房,算不算足够?对月收入1000元的人来说,一张1万元的存单要当宝贝一样压在箱底;但对于月入十万的高管来说,1万元或许只是一瓶红酒的价钱,还不够一顿饭喝的。
其他“上学期间不够努力”“健身锻炼不够”等等懊恼,也是同样的情况。拿我来说,虽然我考上了名牌大学,也保持了十几年的健身习惯,但如果我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仍然有大把的理由可以拿来懊恼:“为什么幼儿园、小学、初中不够努力,导致高中不得不拼上老命,一天只睡两三小时?”“为什么健身次数还不够多,身材还不够魔鬼?”长吁短叹,无穷无尽。幸好,除了偶尔犯傻,我大体还算理性现实,兼又“阿Q”,即使不能把一分钟前的遗憾全都抛光,一小时前的事情基本健忘。所以,我或许活得满身伤疤,却没有遗憾,这就是我的幸福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