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马路边,沙滩上,来了一个人和一条狗。
很普通的海水。海潮例行公事般地起起落落。灰黄的沙滩上散落着一些破水管、烂木头。一个流浪汉,穿着破旧的黑长袍,活像只大乌鸦,慢吞吞地走着。沙滩不大,尽头是些民房,民房后面是座小山丘。这不是个游人常来光顾的地方,惟有海鸥和乌鸦是这里的常客。
那人带着狗在海边自在地走着。狗挣脱了绳套,向岸边跑了几步,又朝我这边跑来,却并不看我。狗主人亲切地喊一声,狗便又轻快地回到主人身边。狗闲不住,去玩海水,又被喊回来。于是人牵着狗,来回走了两趟,登上大路,加入那稀稀落落的人流,归去。
你方唱罢我登场。又是一个人,一条狗。黑衣换成了绿衣,男人换成了女人,白狗代替了黑狗。一条温驯的狗,紧紧依偎在女主人身旁,沿着海滩慢慢走远。
不觉间,流浪汉也走远了。不过,近旁的大路上,已经又来了一个人,一条狗——一个灰白衬衫的年轻男人和一条大黑狗。他俩在沙滩上打闹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和清脆的吠声应和着,远远地向沙滩尽头、向山脚那边飞去,再也不回头……那边,绿衣女人站着不动,看着狗跟海潮嬉戏。这一对,来得快,玩得奔放,去得也疾,一转眼就不见了。
这回是两个中年妇女,一条狗。两人悠然地说着闲话,任由狗这边嗅嗅,那边爬爬。
……
太阳渐渐地向山那边沉去,颜色越来越红,光芒越来越弱,在云层的怀抱里不断地染出一幅幅五颜六色的水彩画。海鸥们和乌鸦们坐不住了,在呼啸的海风中,呀呀地呼喊着,纵身朝流光溢彩的画面扑去,穿过夕照的辉煌,回到山后的家。
流浪汉又出现了,从泥地里刨出一个玻璃瓶。
海潮毫无创意地一波推一波,随即沉入沙滩。
天色渐暗,渐黑……也许不会再有人来了?
可是远处,从马路上又下来一大一小两个黑点。这回似乎是一个孩子牵着一条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