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书画院松江分院院长刘亨送我两本画册,一本是《上海书画名家精选——刘亨卷》,一本是《上海名家人物画集——唐宋八大家》。前者是刘亨近几年画的人物石竹花鸟松树兰草,后者是上海的八位人物画名家画唐宋散文八大家,刘亨画的是曾巩。
看刘亨的画,第一感觉是古意扑面而来。趣味、笔墨都是高古一路的。我觉得,他笔下的人物,和唐代孙位《高逸图》中的人物,几乎到了神形毕肖的地步,神似又形似,据说这种衣袂飘飘的线条是东晋顾恺之创造的,称之为“春蚕吐丝描”。《陆羽烹茶图》《松荫高士图》《东坡赏砚图》中,士大夫高人席地而坐,宽袍大袖,美髯飘飘,喝茶,抚琴,赏砚,神情怡然自得。旁边,童子侍立,秀石翠竹苍松相伴。造型精准,情趣高雅,笔墨古朴。
刘亨家进门处,放着一幅尺幅很大的《雪竹图》,用的是宋人笔墨,一排排的雪竹中竖着一块山石。竹竿用工笔,竹叶是意写,这是很吃功夫的。这幅画,他画了四个半月,刘亨很满意这幅《雪竹图》,笑称这幅画将来送给女儿作嫁妆。五代时徐熙就画过一幅雪竹,谢稚柳的《水墨画》一书中收入此图,六七竿老竹,两块山石,或工笔或意写,造型准确生动,竹石苍劲有力,意境高雅。看来刘亨的雪竹图,正是运用了五代徐熙破墨法,又在构图上增添了难度。刘亨说,他画竹是童子功,也曾学习谢稚柳画竹。而谢稚柳学的是宋人。后来,刘亨又得到擅长工笔意写的书画大师陈佩秋的指导,他很幸运。
刘亨开心地居住在松江,他的节奏很慢,慢慢地临摹晋唐宋元的古画,和画中的高士对话,一样的怡然自得,平淡天真。刘亨画画时专注于绘画,放下笔,他所思所谈的,全是文化。他对文化的热爱,已内化为他作品的艺术气质。用他的话讲,文化的作用是让人温暖,而艺术的目的是让人感到爱。绘画是指尖更是心尖的艺术。他还年轻,正是四十多岁的年纪,按联合国标准,还是青年,有的是时间。我觉得,刘亨定会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形成自家的鲜明风格。他近年画的松江十二俊,松江千秋形胜图,松江九峰三泖已有一点点自家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