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

　　夜间被窗外狗吠声惊扰，一夜未眠。晨起碰到狗主人，随口问起。

　　老妇人对我说：哎，你知道吗？我们家的艾伦第一次当妈妈，一下子生下了四个小宝贝，都漂亮得不得了，艾伦的奶水也多得不得了，一个月还不到，四个小宝贝就被它们的娘喂得肉墩墩的滴刮轮圆，昨天我把它们送到了宠物市场，艾伦不见了它的宝贝叫了一夜。这畜生啊，是和人差不多的，亲生骨肉分离多少伤心呀！最可怜的是艾伦的乳房被奶水胀得难受，痛得厉害，我就不停地给它按摩，用热毛巾焐，真作孽呀，作孽……

　　我问她卖了多少钱。

　　她眉开眼笑：我们艾伦是高贵血统，品种好，卖相好，伊的后代哪能会不好，我也是好白相，意思意思，要得也不多，到手也就三千块钱。

　　你这几天要大大慰劳艾伦了？我问。

　　当然，那还用说，我心软，看到艾伦难过，我也不好过，我刚才从摊头上买回来一只玩具小狗哄它开心，这几天尽量多弄些好吃的慰劳它，它还在月子里呢……

　　你养狗服侍它们也蛮烦心操劳的。我说。

　　唉！她叹了口气：养只狗，闹猛点，人老了顶怕孤独，老头子又不在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算是白养了，去了外国好几年都没回来了……

　　抱怨

　　她满脸疲惫，扶着老头子，一步一停，走在回家的路上，肩上斜挎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包，里面装着老头子从医院里配回来的各类药。

　　唉！她向迎面碰到的我诉苦：老头子这段日子老毛病又犯了，一早出去，去看专家门诊，还算幸运，拿到最后一个号，奔上跑下，排了大半天的队，只看了两分钟，医生态度也硬梆梆，我问了两句，医生听也不听，我话没说完，方子倒已经开好了，也不知道医院里哪来那么多病人，候诊大厅里人轧人，空气也不好，没有病也要等出毛病来了，一天下来我骨头都散掉了，下了车老头子几步路也走不动了……

　　我记得你有个女儿，不是早些年读医科大学的吗？现在应该早当医生了吧。我问。

　　哎呀，老黄历了！读是读的医科大学，一读还读了五年，毕业后到了一家大医院，上了没几天班，觉得当医生那么辛苦，小姑娘就怕了，回来一说，我和老头子就不舍得了，她从小又没吃过啥苦头，现在当个医生风险也大，弄不好还会被病人打，有的还要摊上官司，所以我们后来就让她应聘去了一家证券公司……

　　那女儿的医学知识总可以为家里人提供一点方便吧，比如知道老爸有这病，事先可以采取一点预防措施啊，再说她也可以在网上帮你们预约专家号，用不着你们这么大年纪，一大早去排队。我这么说。

　　唉，这几天他们小两口去国外旅游了，平时也忙，顾不上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