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比较安静,只是偶尔有同事用职场里那种习惯性的低声讲着电话,或者就是清脆的键盘声了。
赶往火车站,坐进一等座较为舒适的软椅里,望着站台上急匆匆的人群和旅客的不断进入车厢,我等待着火车的准点发动。
走进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依然戴着墨镜,很有风范地端坐在我的斜对面,一言不发。又走进一位服饰极其一般的女士,背着一个大包,黝黑的脸上显出了一丝丝的疲惫感,在隔着走道和我并排的座位上坐下后就开始轻声地讲起了电话来,但我却吃惊地发现,她用那种标准而规范的职场用语在和同事谈论着财务、人事和一些公司情况等等的话题,其中不乏做出了一些决定,从谈话内容来看,显然是某个大公司的高管。
火车开动后,她依然在接打着一个个电话,随后又回着一条条的微信,动作中透露出一种低调的优雅来。
正当车厢里静下来时,那位绅士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开始大声地说了起来,话语很直接甚至粗暴,而且还带有某些不该有的词语,周围众多乘客都斜目望了望他,而他却旁若无人地依然着……
车厢里,大部分的时间是安静的,偶尔的吵闹,在人们的厌恶中总归是会结束或者再起的。
车沿着幽静的山道行驶后到达了南田的刘基故居,经过了一汪碧潭,有错落有致的廊屋数间,丝毫没有受到游客吵闹的打扰,似乎正静静地散发出“还隐山中,唯饮酒弈棋,口不言功”的意味来,也绝对能想象出,在静谧的自然山水之间,诚意伯隐形韬迹、耕作自乐的场景来。
由南田一线归,进入百丈漈景区,感叹百丈高的天下第一瀑,观瀑亭亲历夏日云散漫天雪,仰望浪滚银河的壮观,滔滔之声如雷轰鸣,霁虹之彩倏忽变幻。
随步前往百丈深的二漈,在瀑流飞溅之间穿过水帘洞,虽全身尽湿,但却大喜过望,各个惊叹不绝,不虚此行。正对二漈有茶室,泡上今年的深山毛峰,与友款坐,观赏着眼前奔流不息玉练而下的胜景,在其声如雷之间,却享受着这一份独有的宁静起来……
归途中,忽然与友论起闹静的话题来,自然是由刘基身为帝师功成名就却抛弃利禄和嘈杂争斗的名利场而归隐山林展开,无不感叹“口不言功”四字。转而谈起刚刚在二漈前品茶的情景,都觉得在如雷般的巨声之中,在感叹大自然的惊世之作后,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正所谓“逆静”二字的妙处吧。
我想,刘基看透世间聚散和名利,那是定然的,但是不是他偶尔也会有无奈甚至遗伤呢,不得而知,或许刘基是不是第一位尝试“逆静”的呢?
在节奏紧张关乎名利的职场,或在烦恼挫折之时,一直有泛舟蠡湖、浊酒吟对的幻想,但似乎却没有勇气去参透什么,更没有勇气去放弃什么,因此,转言之,就更加敬佩刘基那真正的“逆静”二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