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皂水史密斯是一只24磅重有斑点的獭兔。獭兔的皮上没有其他品种能起到保护作用的坚挺的粗毛,绒毛如同云朵般柔软。初次触摸到獭兔的人会吓一跳,都说兔毛实在太软了。我发现,獭兔似乎让每个遇到它的人也变得温柔。
有一天,我和肥皂水史密斯探访了在旧城区为受虐妇女设立的收容所。收容所的妇女们低垂着眼睛看我。没人露出欢迎的微笑,她们对装着肥皂水的笼子不感兴趣。每个人都显得精神紧张,准备散开。特别是后面的一个小女孩,如同一缕移动的青烟。她从未抬起眼睛,从未伸出手来,偶尔从人群中飘进飘出。工作人员告诉我,她到这里有一个多月了,一直都没有说过话。他们想尽办法,都没有奏效。她母亲说,她说过一次话,却是以前的事了。我不能想象出究竟是什么经历夺走了小女孩天生的好奇心,还有童年本应有的热情。
我在地板上铺了一张毯子,坐下来,打开装着肥皂水的笼子。沉默的孩子们在我身旁绕过,我告诉他们说,他们若是坐在毯子上,肥皂水会跟他们交谈。几个孩子这样做了,包括那个沉默的女孩。很快,肥皂水从笼子里出来,慢腾腾地从一个孩子身边跳到另一个孩子身边。与探访学校时不一样,第一次接触会激起欢乐的尖叫声,这次访问却异乎寻常地安静。触摸肥皂水后,这些孩子低头看着轻声叹息或双手捂住脸笑。肥皂水继续转圈,孩子们和她们的妈妈逐渐开始谈论肥皂水并提出问题。
我跟妇女和儿童聊天,留心注意那个小女孩。她僵直地坐在毯子的边缘,双腿笔直地伸在面前。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肥皂水。似乎肥皂水与她有了眼神接触。它从一个个孩子们身边跳来跳去,每次都更靠近一点那个女孩。我开始想知道,它是否会停下来,给她时间来看自己。我们每次去访问其他学校时,肥皂水通常的举止都是绕着圈子蹦跳,让每个人都宠爱它。它会回到我跟前,洗净自己的脸,然后再次开始转圈。
那天,我看到肥皂水终于走向小女孩。她没有伸出手来,也没有以任何方式逗弄它。她宁可紧张地坐着,只是盯着看。
最后,肥皂水在她的大腿旁边两英寸处停下。它悄悄地探出头,把下巴搁在她的膝盖上。我很惊讶。这是狗的一种常见行为,兔子可不会有这种表现,这只兔子尤其不会。
这个孩子没有伸手抚爱肥皂水。相反,她慢慢地靠向它。她的脸离它有几英寸远,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圈住了它。那是如此轻柔,以至于房间里没有人能听得见——她开始说话了。她拢住兔子,头枕在它的后背,低声对它说话。肥皂水一动都不动。
我抬头一看,发现收容所的工作人员已经停止了交谈。房间里的每个成人都僵住了。时间仿佛凝固。然后,孩子悄悄伸开手,坐起身。肥皂水也坐了起来,走上前来,活泼地舔她的膝盖。她没有笑。她没有伸手摸它,但是她那僵硬的后背放松了,肩头舒适地倾斜着。小女孩站起来,走向她妈妈,开始吮吸她的拇指。
我准备离开时,小女孩再次出现。她伸出手,直视着我。我把肥皂水递给她。她紧紧地抱着它,脸紧贴着它。我的手悬着不动,担心它会开始挣扎。这种情况没有出现,它又伸出头,放在小孩的肩头。肥皂水缓缓地呼吸,闭上了眼睛。很快,小女孩松开了手,回身就走。她转身离开时,我认为看到了浮现出的淡淡微笑。
云朵般柔软的兔子、温暖的皮毛触动了孩子的心灵深处。太多苦痛的经历让那颗心死去了,而肥皂水的天真和信任似乎点燃了那个小女孩同样的情感。
有无数次,我见到动物表现出的爱起到了言语无法起到的作用。看来,还是心灵的语言最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