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诗曰:“舍南舍北皆春水,但是群鸥日日来。”我今借以改之:“舍南舍北皆绿树,但见鸣鸟上下飞。”我所在的小区,几步之内必有树,这些树可高及三四楼,冠盖如云,绿荫覆地,人行其中,沁心润肺。然有一些居民反映,树过茂密,挡住了阳光,衣被晾出去,一天也不得干,无热气。居委会无奈,只好协调绿化部门前来修枝剪叶。可爱的绿树遭了罪,有的被砍去手臂,有的受腰斩之刑,有的遭杀头之罪。一番折腾后,空间大了,视野敞亮了,但是绿叶没了,风景没了,一棵棵无枝无条的半截灰树桩埋在泥里,一眼望去,煞是难看。
但是别急。过了些日子,一片片新叶长出来了,又过了些日子,一条条新枝抽出来了,再过了些日子,树又有了冠盖,树又显得生意盎然,有了原先的风姿。树的生命力可谓强矣。
树的寿命可比南山。我曾见过不少古树,如黄山的迎客松,曲阜孔庙的古柏,都是“千岁爷”。金华钱府的两棵大柏树,据说是钱镠亲手栽种,当有千年以上的树龄。但是树活千岁不稀奇,如果不遭七灾八难,树是会寿比南山的。据《十万个为什么》说,南京有一棵松树已享年3600春,而曲阜孔庙的一棵圆柏也已2400岁。还有更老的寿星呢,山东莒县定林寺中的一株银杏也是高寿3600岁,而美国加州的一棵高龄树已有7800岁,更叫人震惊的是北非加拉利群岛上有一棵血龙树已在地球上存活一万年了。中华大地被称为文明古国,上下五千年,而这棵树在五千年前就已经五千岁了,这是名副其实的树神了。
树的寿命如此之长,在于它接地气。它的根深深扎入于泥土之中,这便有了取之不尽的营养。这使我想到文艺创作,现在提出要“接地气”,或说“源于生活”,都是一个意思。树活千年万年,始终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从不思迁,可谓坚定不移,就像兵营的哨兵,从不离哨所。文艺创作也要耐得寂寞,心无旁骛,不受干扰,一心修炼,方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