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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4月16日 星期六 放大 缩小 默认   
已晚谭
墨吏之“孝”
凌 河
  凌 河

  这大概可以算作“第二十五孝”了吧——安徽省淮北市政协原主席、正厅级的贪官阚相华,终审下来,受贿409万元,但阚主席手里一文也没有。钱到哪去了呢?都交给了母亲,阚相华每受贿一笔,基本不过夜,就跑到母亲那里,如数“孝敬”。

  网民之间,多调侃阚相华是个“孝子”,也有曰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的,你“孝”了老母,结果背叛了人民,做了阶下囚。当然更有有识人士,说这哪里是“孝”,大凡贪官,不但两边不能全,更是“忠孝俱失”啊!

  这是极有道理的——两年多之前,也是在“已晚谭”,我曾写过《且说雷母那席话》的短文,雷母说了什么话呢?雷政富开审的前两天,在重庆长寿区李庄村,75岁的雷母愁肠百结,说老伴前几天突然离世,过两天儿子又要在法庭上受审,这几天简直是度日如年啊。双手厚厚老茧的雷母,一遍遍地说“做啥子官嘛”,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儿子当初没有走出大山,宁可儿子在老家种地,在外面打工……其实那几天老太太还一遍遍地说,只要能等到儿子回来,就不会再让他离开,叫他住在自己的屋里,“什么工资都不要,什么钱都不要——什么也不要,就待在我身边”,而雷政富71岁的阿姨秀碧也叹息:“这真是家破人亡啊,平平安安做啥子官嘛……”

  其实贪官之“母”,岂但是“度日如年”?四川省交通厅原副厅长郑道访的老母,在电视上看到儿子被定罪受贿千万,当场就咽了气,郑的岳母也在女婿案发后服毒自杀;开封市原市长周以忠落网,老母把双眼给哭瞎了……当然更可悲的,是胡长清的岳父孙竹佰,硬是被“活活气死”——胡长清的岳父母,都是厚道农民,在他们眼里,胡长清是个“孝顺”的女婿啊。1999年11月,年近九旬的孙竹佰老人,在电视里得知胡被“双开”,并移送司法处理。老人天真地认为,胡只是被摘了顶戴,但只要认罪,出来之后还可种田。老人天天早晚烧两次香,说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心诚,菩萨显灵必定会保佑胡长清。谁料次年3月8日,老人又在电视里得知胡长清已于当日上午在南昌被执行死刑,当即“热血上涌,一头栽倒”。当晚孙竹佰带着极度的绝望离开人世。“一生为人老实,经常预言会有个‘好死’的老人,万万没想到竟被爱婿活活气死”!

  再来听一听安徽省原副省长倪发科在法庭上的这一大段“最后陈述”——“我老母亲已91岁高龄,曾在那艰难困苦的年代,含辛茹苦用米糠和野菜让我活下来,之后省吃俭用供我读书。我担任领导干部后,为支持我工作减少我负担,几十年来一直远离我居住。

  “我去年出事后,老人整日以泪洗面,至今日日盼望两个囹圄中的儿子在她有生之年能回家,听到我近期要开庭审判,老人要求到庭看我一眼。‘慈母心中念,囚中儿子思’,我何尝不想和老母见一面,可是我不忍心91岁的老母见儿伤感,我让老人失望了,我只能向远方的老母道一声对不起,妈妈,儿子不孝,来世再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在即将写完此文的时候,听闻贵州省水利厅原厅长黎平被判十余年徒刑的消息,也是年已耄耋的黎平老母,面对入狱的儿子,只有再三叮嘱,你好好表现,我等你出来——但愿那时已约百岁的黎母,真的可以等到罪儿“出来”呵,更但愿天下为官的“儿子”们,读一读这篇小文,懂得“腐败是最大的不孝”的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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