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大凡我国有影响的文人墨客,几乎都拥有自己的书房。书房即书斋,又可称家庭工作室,即作为阅读、书写以及学习、研究、会客的空间。而且,这些文人墨客都有为自己书房冠名的雅习幽兴,所起的名字(又称斋号)往往既励志又富有特色。譬如,诗人刘禹锡的居室兼书房,就命名为“陋室”,为此他还专门写了篇脍灸人口的《陋室铭》,以描绘自己书斋的简陋,表现自己高洁的志向和安贫乐道的情趣。又如,梁启超的书房取名为“饮冰室”也是有原由的。“饮冰”一词源于《庄子·人间世》:“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原意就是比喻自己内心之忧虑。当年梁启超受光绪皇帝之命,变法维新,然而面对国家内忧外患的交煎,又何尝不心急如焚呢?在这里,他正是借“饮冰”一词,来表达自己忧虑和焦灼的心境呀!
我乃一介书生,自幼酷爱读书和写作,又何尝不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书房呢?然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由于家庭居住条件的限制,能够在房间的一隅放上一张小写字台就心满意足了,何有独用书房的奢望?即便想附庸风雅,也是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直到2007年5月,我在市中心购买了一套较为宽敞的商品房,家人善解我意,一致同意将朝向、采光俱佳,足有20余平方米的景观房作为我的书房。这书房东、南两面临窗,光线充足,空气流通,在靠墙的西、北两面,则一字排开,共依墙竖立着八只量身定做的大书橱,每只书橱上下两节,顶天立地,气势不凡,橱内按时政、文史、辞书、新闻传播、中国近现代文学、古典文学、外国文学等分类,满满当当地陈放着近万册图书。需要说明的是,若不是前几年我陆续向故乡、社区文化活动中心和《盐阜大众报》捐赠了近2000余册图书,这么多的书还真容纳不下哩!书房的中央无非是核心地带,摆放着一张做工考究的大写字台,坐北朝南,典雅得体。由于我的住房位于27层楼,所以书房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放眼窗外,上海市中心最大的延中绿地和中共二大会址尽收眼底;凭窗远眺,由于南北高架路和延安高架路在邻近处交汇,每天从早到晚,扑入眼帘的就是南来北往、川流不息的各种车辆,特别是每到入夜时分,两条高架路上那缓缓移动的车的灯光,宛如两条徐徐流淌的彩色灯河,加上书房周围高楼大厦上变幻莫测的霓虹灯,五光十色,璀璨夺目。此情此景,让我无时无刻不在体验上海这座城市的活力和魅力,感知她的繁忙和繁荣,并时不时勾起我思绪的飞扬和写作的冲动。
至于对我书房的冠名,我采取了拿来主义,可说是信手拈来。1988年1月,我在《青年报》任上奉调《新民晚报》工作时,青年报社全体同仁曾赠送给我一帧很有纪念意义的匾额,上面有著名书法家书写的“踔厉”两字。若问“踔厉”何解?经查《现代汉语辞典》,注释是:字义为“跳跃”与“超越”,蕴含精神振奋、意气风发的意思。毫无疑问,它渗透着青年报社同仁们对我的关爱之心,寄托着对我的期待之情。我素来把善待自我、磨砺自我、超越自我奉为圭臬,视为自己的人生追求。故此,用“踔厉”作为我的斋名,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为了不辜负这么理想的书房和家人的期待,近七八年来,我在这个书房里可谓作了不懈的努力:在这里,我勤于读书,日日“手不释卷”,但前后总共读了多少文字,实在无从计算;在这里,我乐于练笔,天天“笔耕不止”,除每天必写一篇日记外,其他撰写的篇章,就公开出版的著述而言,主要有:修订国家级规划教材《当代新闻评论教程》(第五版,2012年10月由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50万字)、编纂自选作品辑《丁法章文集》(三卷本,2010年6月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150万字)、撰写自传体散文《我的新闻人生》(2015年5月由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51万余字)。
最近,沪上资深报人朱亚夫拟编撰出版《历代书斋选记》一书,我的书斋有幸入选。根据编辑需附书斋印章的要求,著名篆刻家蔡天石为我刻了一方书斋印,这样,我的书斋就更加锦上添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