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2: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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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4月21日 星期四 放大 缩小 默认   
善应变以成天下之务
程念祺
  程念祺

  姚崇在武则天时,曾任夏官郎中(即兵部郎中)。因为能干,很快就升为侍郎。武则天杀了酷吏周兴和来俊臣之后,姚崇向武则天进言,说周兴、来俊臣查处的那些谋反案件,都是刑讯逼供造成的,他愿意以全家一百多口人的性命为这些被冤枉的人担保。武则天听了很高兴,说过去做宰相的人都只知顺从,只有姚崇的话合她的心意。此后,姚崇不断被重用,直至官升宰相。但是,因为拒绝了武则天宠幸的张易之的请托,姚崇又被贬出京城为官。

  公元705年,姚崇回京时,参与了拥立中宗李显复位的政变。当武则天被逼迁往上阳宫时,姚崇流下了眼泪。为此,他被贬往地方做州刺史。但知道内情的人说,韦皇后大权在握,与武氏家族沆瀣一气;武氏家族定会伺机报复逼武则天退位的人;姚崇是故意哭给他们看的。

  等到睿宗李旦复位,姚崇又重回朝廷,官拜兵部尚书,以后又担任了中书令,也是宰相之职。但是,因为建议睿宗让热衷干政的太平公主住到东都洛阳,让掌管禁军的各亲王到地方任刺史,惹得太平公主大怒。好在有太子李隆基出面保护,姚崇再次被贬到地方上做州刺史,算是很轻的处分。

  玄宗李隆基消灭太平公主后,打算重新起用姚崇,就让姚崇跟他一起去打猎。那一年,姚崇已经六十四岁了,但打猎时的一招一式都中规中矩。玄宗知道他身体还是很棒,就要他出任宰相。姚崇说,有十件大事,说如果皇帝认可,自己敢做这个宰相。这十件事,概括起来说,就是法要宽大;不穷兵黩武;严惩犯法的宠臣;禁止宦官、外戚、皇亲干政;不接受地方官的贡献;礼遇大臣,虚心纳谏;不再建造道观佛寺。这十条,玄宗都答应了。

  唐朝的宰相,同时有好多个,一般总是各司其职,遇到大事则共同商议。而玄宗凡事都很精明,宰相们都怕他,整日唯唯诺诺,不敢有自己的意见。只有姚崇,因为深受玄宗信任,政务敢于决断,揽了很多权在手里,别人倒成了“伴食宰相”。对于处理政务,姚崇有着非常强的应变能力。他曾不无得得意地问他的下属,自己比历史上的管仲、晏婴如何。他的一个下属说,管仲和晏婴处理政事,别人是学不了,他们却有自己的一定之规;而姚崇处理政事,遇到情况不一样,处理的方法也随之改变,称得上是“救时之相”。玄宗初政,时当外戚权臣干政之后,政务混乱复杂。但处理这种混乱复杂的政务,姚崇显得游刃有余。史书上说姚崇,“善应变以成天下之务”,是不夸张的。

  官场险象丛生,姚崇亦极机敏警惕。他在做同州刺史时,一个叫张说的宰相,曾怂恿官员上书弹劾他。姚崇复任宰相,又有玄宗的特殊信任,张说怕他报复,就经常秘密地到歧王府套近乎。有一天早朝结束,姚崇故意一瘸一拐地走路。玄宗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脚不行了,不痛,却心怀忧惧。玄宗问怎么回事。姚崇说,歧王是皇帝的爱弟,张说现在跟自己同为宰相,却秘密地进出歧王府,恐怕会对歧王有不好的影响。玄宗听了,就把张说贬到地方上去做刺史了。

  还有一个名叫魏知古的人,是姚崇推荐给朝廷的,后来也做了宰相,对姚崇却时有不敬,姚崇就把他派到东都洛阳。姚崇的两个儿子,那时也在洛阳做官。兄弟二人喜欢交游,多受馈赠,甚至去托魏知古办事。魏知古就把这些情况,秘密地报告给玄宗。玄宗就问姚崇,他的两个儿子是不是有才干,现在都在哪里。姚崇一听,就猜到是魏知古在告状,就对玄宗说,自己的两个儿子在洛阳做官,为人多欲,肯定会为了私人的事情去找魏知古。姚崇不袒护自己的儿子,令玄宗非常高兴。他问姚崇,怎么料事这么准。姚崇说,自己推荐了魏知古,他们兄弟俩觉得魏知古应该报恩,就跑去找他。玄宗觉得魏知古人品不好,要罢他的官。姚崇连忙劝阻,说自己没有管教好儿子,如罢斥魏知古,会让人家觉得皇帝做事不公平。显然,姚崇虽然能干,心胸却不宽广,也很有手腕。

  然而,越是被信任的臣子,稍微犯点小错,就可能引起皇帝严重的猜疑。官员赵诲接受了别人的贿赂,法当处死。姚崇与赵诲的关系一向很好,有意要救赵诲一命。时逢朝廷大赦罪犯,玄宗就是不赦免赵诲。这让姚崇明白,皇帝已不再信任他。于是,马上交还相印,并推荐宋璟来代替自己。看来,在那个时代做官,就是在政治清明的时候,也还是很不容易的。皇帝要防,同僚也要防。否则,官都做不成,又怎么谈得上做一个好官呢!

  姚崇罢相以后,李隆基很思念他,让他每五天入朝一次,礼遇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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