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50年8月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建军会议上,海军党委确定了包括发展潜艇部队在内的建设方针,随后通过中央正式请求苏联海军部帮助训练潜艇艇员。次年,周恩来总理亲自通知海军,苏联政府愿意向中国海军提供帮助,我方需挑选出四艘艇的全部人员成立潜艇学习队,孕育人民海军的第一支潜艇部队。
实际上,海军方面早在正式命令下达前就已展开了潜艇学习队人员的物色。海军司令员肖劲光相中了第6舰队司令部参谋长、32岁的傅继泽为学习队领队,相信他“两年后一定能带出人民海军第一支潜艇部队”。傅继泽勇敢地接过了这一历史重担。
到北京报到后,傅继泽开始挑选学习队队员。此时,肖劲光司令员给了他一柄“尚方宝剑”——如果需要,宁可叫几条军舰开不动,解散几个学习单位,也要满足这次选调潜艇学员的需要!一个月后,傅继泽和海军干部部的同志将一份280人的名单交给海军苏联首席顾问库兹明审定,最终有五人被淘汰。
让傅继泽惋惜的是,五人中包括原本准备作为三号艇艇长培养的袁斝承。袁斝承是傅继泽的爱将,曾担任“西安”号炮舰代舰长,但库兹明认为他的另一个身份——袁世凯的第四代重孙,让他不适于参加潜艇队的学习,并声称“苏联军队不培养中国军阀的后代”。一番解释无果之后,傅继泽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忍痛割爱,将袁斝承淘汰出局。
1951年4月,中苏双方确定潜艇学习队的培训地点定在中国的旅顺口基地,队员们中年龄最小的16岁,最大的也不过25岁,文化程度以初中居多。这在当时的中国可谓高学历部队了。到4月中旬,潜艇学习队调集组建完毕,待命出发。
在声呐专业训练时,为提高中国学员对声音的听辨力,也为了调节噪声听测训练造成的枯燥和疲劳,苏联教官每次上课都要带几张音乐唱片来,在训练间隙为大家放交响乐。久而久之,学员们不仅提高了听音能力,不少人还培养出对音乐的爱好。轻潜水训练时,苏联教官告诉大家佩戴单人救生器潜到水里呼吸跟平常在陆上呼吸有很大不同,并幽默地说:“大家一定要含紧呼吸嘴,要像同姑娘接吻那样紧紧地贴住,才不会漏气。”有学员开玩笑说:“我们有规定,学习时间不允许谈恋爱,不知道怎么同姑娘接吻。”教官故作严肃地回答:“你们可以向首长报告,轻潜水教官说了,为了学习轻潜水,必须谈恋爱!”
学习潜艇结构的时候,苏联教官的要求很高,学员们必须把全艇的结构、管路、阀门都画出来,并清楚其性能,全艇22个战位的位置、功能分别是什么也要一清二楚。但即便如此也不能避免笑话的出现——因为是第一次接触潜艇技术,翻译不知道应该怎么正确称呼潜望镜,于是学员们一直认为潜艇上有一根直直的、能上能下的叫做“通天炮”的设备,直到上艇实习后大家才恍然大悟。
1954年6月24日,中国海军首次在旅顺港将国旗挂到苏联赠送的两艘IX比斯型潜艇上。第一艘潜艇被定名为“新中国-11号”,第二艘为“新中国-12号”。后来苏联太平洋舰队又陆续将几艘旧潜艇移交给中国海军。军人出身的外交部长陈毅在登艇参观时特意在航海日志上留言:“飞机翱翔长空,战舰乘风破浪,我们一定得学会操纵潜艇,潜行千里,消灭敌人。”
被誉为海军第一艇的“新中国-11号”艇艇长辛福源后来在接受采访时,看着当年驾驶过的潜艇照片泪花闪闪。他说,自己记得这艘艇上的每根管道、每个阀门。1954年6月24日上午9时30分,正是29岁的他在“新中国-11号”艇的指挥塔围壳上响亮地下达了“解缆,出航!”的口令。随后,人民海军自己的潜艇在海面上犁开了第一道航迹……
十日谈
光荣之师
明起刊登一组《党外知识分子风采》,责任编辑:史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