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看到对联时,回忆中就会亮起母亲快乐的笑声,且被印象中一捧腊梅花,沁渗了整个身心。
上世纪60年代。冬日的一天,母亲下班回家,笑吟吟捧着腊梅花。她那时三十多岁,美得像一首诗,空灵、纤细、流溢着淡淡的幽香。梅花仙子下凡啦!在我一声喊下,妹妹和弟弟都拍手附和。母亲把花交给父亲,插入花瓶。赢来的!她不无得意地说。
原来,上班时,她的一位同事出了一个上联:凶狠恶毒辣。老半天了,竟无人能对,更搞笑的是那位出对联的人自己也对不上来。正在这时母亲来了,众人笑道,就看诸葛亮阿姐了(母亲在单位的雅号)。只见母亲眼珠轻灵一转,俏皮地指着一位平时爱吹大牛的老朋友说道:欺骗哄诈赖(上海话谐音喇,他们是用上海话对对联的)。一室人顿时笑开了锅,捧腹的捧腹,拍手的拍手。就这样,母亲赢得了奖品,一捧腊梅花。而母亲的名字正巧有一个梅字,大家说,就好像事先为你准备的,神了。
为庆贺母亲对联中奖,父亲特为烧煮了一桌好菜,买了一瓶绍兴加饭酒。席间,母亲发表了“获奖感言”:我没专门学习过对联的写法,全凭平时思路较快,接口令那点小聪明;也是同事们凑趣找乐,包涵我而已。书到用时方嫌少。你们三个孩子一定要好好读书,积累知识,读各类书,不能局限教科书上那点东西,可以从自己的兴趣出发拓宽读书之路。要知道,知识,在生活中处处都能派上用场。
母亲的对联——50多年过去了。我至今回忆起来,那一缕神秘气息,弥漫着母亲的音容,腊梅的清芬,缓缓沁渗我整个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