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跟我说,忠文最近“归心”了,老实了,打算要从一而终了。
说得如此煞有介事,却着实让我纳闷儿了挺久,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感觉不真实。不对呀,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于是觉得需要核实一下其信息的真伪,于是打电话给当事人,问问忠文,他这是要干吗?
我认识忠文二十年了,他一直是我们朋友圈当中的一个有名的“花爷”。忠文个头一米八以上,大眼睛笑模样,退回二十年属于万人迷式的帅哥,皮肤白皙,头发有一点儿发黄,加上性格是那种大咧咧跟谁都自来熟的北京大男孩儿,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大概每隔几个月,就会换女人,开始我还会觉得反感,后来想想,人家一个单身男士,何必管他的闲事。
在我的许多事业项目上,忠文是经常的合作者,十几年前我的好几个话剧项目,都有他的参与。他曾两次成功地为我的话剧找到了投资,我们一起建立剧组,挑选演员,定夺导演,寻找排练场地,甚至给剧组预订盒饭找临时道具,事无巨细样样关心。忠文并不属于很有管理才能的人,他更多的是关心,也就是说他过问、了解、旁观。
忠文最不缺的是热情,还有人脉,一边喝了酒一边朋友交上了,下次说不定什么时候这新朋友就能帮上他的忙。这是忠文的本事,在北京,这是一个爷们儿最觉得骄傲的社交能力。经常会听见他说,姐呀,有事儿么?有事儿找你兄弟,没有不能摆平的。
我心说,你还是先把自己摆平了吧。你身边的女的又不是上次那个了,这要是有什么麻烦没了结,上次那个转回头找你算账来,我看你可怎么办?还记得多年前我们制作一个话剧,剧组里有一群年轻的群众演员,其中有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丫头,机灵秀气得很,排练期一个来月,常看见她和忠文嬉笑调侃,我们都知道忠文的交友习惯,也并不在意。后来排练结束。顺利公演,几轮演出之后,剧组解散。一切归于平静了。
直到两年以后,剧组中的老刘来我家里串门,才告诉我忠文的公案。那个小姑娘当时在剧组和忠文接触多了,爱上忠文了。但是没想到忠文根本没把她当回事,一个外地“漂”在北京的女孩子,心里着实气不平,于是称自己怀孕了,要忠文负责。谁知忠文这小子混迹江湖什么没见过?完全不吃那一套,他连糊弄带推脱扬长而去,不想负责。后来是一起参加演出的朋友们前来开解劝慰,陪她聊天散步,一直呆在她身边,慢慢等待着时过境迁。
忠文曾结过婚,我曾经参加过他的婚礼,甚至帮他登台去做主持人。看着他在台上认真表忠心,还是蛮诚恳的。那时候我们以为他浪子回头了,认可婚姻的男人,总算找到了自己从心里满意的爱人了吧。妻子也是我们认识的,人漂亮精明,是那种能拿住忠文的厉害角色。可后来呢,大概没用两年,两人就离婚了。他没和朋友们说是什么原因,但是想象得出,那日子过得不至于拳打脚踢,至少也是鸡犬不宁。
那次婚姻之后忠文就恢复了以往的生活习惯,又去做逍遥游。我们经常见面,每次见他身边的女人我都不在意,甚至不记得她们的名字,因为从不觉得会是件值得认真的事情。心里说或许那就应该是忠文的生活模式。持续一生都是自然而然。
谁知这一次,似乎与以往不同。我们共同的朋友张大哥说忠文要改邪归正。我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忠文走正道儿了?
“姐呀,我有儿子啦!这女孩子给我生了个儿子哎。”原来如此!人已过五十的忠文,准备江湖收手,原来是有了儿子。
一个比他小了差不多二十岁的女孩子拿出了杀手锏,而且是一箭中的。就这样把这个浪荡子收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我问他,“你怎么着啊?不会再换了吧?”“换是换不了啦。就是她吧。唉……”
嘿!他竟然叹了一口气,告别自由难道真的是灾难不成?这可真是,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