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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5月07日 星期六 放大 缩小 默认   
文坛印人叶圣陶与闻一多
韩天衡 张炜羽
■ 叶圣陶刻“如是我闻”
■ 闻一多刻“华秀升”
  ◆ 韩天衡 张炜羽

  自1915年陈独秀在上海创办《青年杂志》(《新青年》),宣传民主与科学,提倡新文学、白话文,成为了中国近代新文化运动兴起的标志。新文化运动使中华民族的思想得到空前解放,但同时有着悠久历史的我国传统古典文化也被全面否定。自“五四”掀起新美术运动后,中西绘画艺术的争斗异常激烈,在“废灭汉字”的浪潮中,甚至推出了拉丁化新文字,引发了汉字生存的危机,以汉字为载体的传统书法艺术也面临窘境。而作为专业性较强、非主流的小众艺术——篆刻,幸运地未受到侵扰。

  事实上,篆刻是一门好玩而令人上瘾的艺术。自明末青田、寿山石材引进印坛,可以说大多的文人都有过或短或长的刻印自娱经历。“五四”后一些热衷于新文化运动的文坛名家如夏丏尊、叶圣陶、闻一多、瞿秋白等,也曾经是操刀如意的印艺爱好者,像叶、闻等还出版过印谱或鬻印取润。

  叶圣陶(1894—1988),原名绍钧,字秉臣。江苏苏州人。早年就读于苏州第一中学堂,毕业后任教职并开始从事文学创作。1918年发表了第一篇白话小说《春宴琐谭》,1921年1月,与郑振铎、沈雁冰、周作人、郭绍虞、许地山等作家在北平发起成立新文学社团——文学研究会,又陆续推出小说集《隔膜》、长篇小说《倪焕之》,出版了我国第一部童话集《稻草人》,终身致力于文学创作、出版及语文教育事业。建国后叶圣陶先后担任教育部副部长、人民教育出版社社长、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中国民主促进会主席等要职。

  叶圣陶为人平易谦和,也善书法,所作楷、篆诸体,笔法沉稳精到,气韵蕴藉内敛,一如其人其文。叶氏年青时一度痴迷篆刻,而不求印传,所作多追宗秦汉、浙派与吴熙载,虽个人面貌欠鲜明,但气局古穆,得自然之趣,也为近代学人治印之艺术共性。

  与温文尔雅的叶圣陶相较,糅合着诗人、学者、民主斗士兼艺术家等多重人格,性情率直豁达的闻一多,抗战间曾随西南联大流寓昆明,因迫于生计,竟以知名教授的身份悬润镌印,亦为一时趣闻。

  闻一多(1899—1946),原名家骅,又名亦多,号友三。湖北浠水人。民国初以鄂籍第一名考取清华学校,1922年远渡美国学习美术。归国后受聘于北平美专、武汉大学、青岛大学与母校清华,专注中国古典文学的研究,尤其在唐诗、诗经、楚辞与神话考论等学术领域,著述丰赡。闻一多为新月诗派代表人物,追求艺术的唯美主义,所作诗集《红烛》、《死水》,为我国近代新体诗不可多得之佳构。又擅长书籍装帧、插画,精通甲骨、商周金文,是一位全能型的才子。抗战胜利后闻一多积极投身于爱国民主运动,与李公朴等均为中国民盟骨干。在李氏被暗杀后数日,闻一多慷慨激昂地作了《最后一次的演讲》,也旋遭国民党特务的伏击而不幸遇难。

  闻一多治印为稻粱谋,创作以姓名章为主。朱白文古玺虽反映出其一定的金文书法功底,但其印格流于鄙俗。闻一多博学乃是治印之本,然技法上的欠缺毕竟影响到其印艺的大成,这也给我们以启迪:学问与技法是相辅相成的,失诸一端,则难趋妙境。

  叶圣陶、闻一多均为早期新文化运动的激进分子,闻氏也曾提出“个性是艺术的精髓,没有个性就没有艺术”的响亮口号,叶氏更以专业角度论印,称:“局势之疏密、笔画之曲直、刀锋之劲弱,相去几微之间而工拙悬殊,美丑彰然。故以艺事言,虽奏刀终身,未必定臻佳境也。”上世纪九十年代,叶、闻皆有印谱出版,赫然以印人鸣世,实有赖于其文化名人的身份。要知印人当技法外求学问,文人当学问外求技法,这是实实在在的感悟和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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