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我们几个结伴川西行,观赏一路美景。
那天上午,海拔4000米高度的雪越下越紧,司机短暂停车。车上游客“呼啦”一声全下车,跺脚的跺脚,拍照的拍照。我偶一抬头,忽见路边石头垒砌的小屋里走出一位藏族女牧民,她端着一大簸箕干草,三十来岁,身穿厚厚的羊皮袍,踏着积雪,“咯吱咯吱”走向牛群,喂养七八头雪地里的牦牛。此景少有,我顾不得上车取单反相机,赶紧起身掏出数码卡式机,追随女牧民的身影。镜头中的她,盘着红红的头饰,原生态的高原红脸庞平静、安宁。牦牛见了她,“哞哞”叫唤,她边撒草边轻轻呼应,声音悠悠,听不清是牧歌还是呢喃自语,总之,那一刻我的感觉是暖暖的。
漫天皆白,难以对焦、曝光,还好,女牧民深褐色的皮袍加上深色牛体,与雪地形成了强烈反差,而撒落的干草略呈黄绿,牛圈外迎风飘动的浅红旗幡正好一起平衡着色调。移步追拍,一张、两张、三张,她摆动的身体,与牛群形成稳定的构图,形象敦实,酷似陈丹青笔下的《西藏组画》。不一会儿,她手里的干草撒完了,我也该收起相机了。蓦然,女牧民回转身,抬起头,举手托腮,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刹那间的神情,似曾相识,又全然独具;尽管手指快要冻僵,我仍“咔嚓”一下把这一瞬间定格了——高原雪域的藏女,还有她的牦牛。
照片中的她,也许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习惯动作,或是在想远在山外的亲人。那瞬间难忘的暖意,使我为这幅作品命名为《春风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