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一年四季中末季;冬,与冰雪霜冻为伍;冬,是寒冷的代名词。冬和夏是四季中冷和热的两个极端。较之夏,古时冬的日子似乎更严酷、更难熬。白居易《卖炭翁》中“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正是古代底层百姓冬日艰难的生动写照,是孵着空调、吃着冰淇淋的今人难以体验的境况。
古人冬天不远游,今人难以认同。现代人可以在莽野雪原上驰骋滑翔,可以在冰雕铸成的酒吧里谈情说爱。古人的冬天只能闭门蜗居,足不出户。因此,古人描写冬天的诗词鲜有欢娱的色彩。唐人柳宗元“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刘长卿“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孟郊的“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无不透出万物凋零满目萧瑟的苍凉意境。
古人冬天不远游,却是交友的好时机。邀上三五知己,围着通红的火炉,推杯换盏,其乐融融。白居易“红泥小火炉,绿蚁新焙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正是古人冬日聚会小酌的精妙写照。今人举家围着麻辣火锅,大快朵颐,额头渗汗,也是冬日里的一大快事。
农业社会中的冬天是个清闲的季节,俗称“农闲”,北方人又叫“猫冬”。古人没有塑料大棚可耕作经营,只得猫冬养息。不能劳作,便有空闲串门子走亲戚,才能围着火盆嗑个瓜子唠个闲话。现代社会农家冬闲不闲,养殖户畜禽出栏交易忙,种植户蔬菜出棚上市忙,种粮户兴修水利整地忙,农家后生在外谋生打工忙。
冬季进入岁末,又是一个算账的时刻。农家盘算着一年的收成,商人盘点一年的盈亏,盘点时刻充满着快意或沮丧。对于破损户而言,那是催命的时刻。《林家铺子》中破产的林老板带着女儿和伙计连夜坐小船出逃,为的是躲避债主们年关的催讨。这一幕冬季里的人间悲剧,让那个逝去的年代更显寒冷。
现代社会时令年终,扶贫济困善事连连,严寒时节暖流涌动;企业团体辞旧迎新,总结表彰派发红包;一幅喜气洋洋的岁末情景图,平添了几分冬日里的温馨。岁末年初的冬季,又是一个团聚的时令,春节就在这最寒冷的腊月年根来临。除夕之夜,无论穷富,普天同庆,合家团圆,尽享天伦之乐。
天寒地冻的冬季,大地孕育生机,万物休养生息。土地没有冬季的涵养,岂有春天的勃发。冰雪霜冻既为土地输送了水分,又冻死了虫害,为来年庄稼的长势储蓄了后劲。“瑞雪兆丰年”说的就是这个理。
人体与自然界的生物一样,遵循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规律。人的生命活动必须与之协调才有益于健康。到了冬天,人们自然会想到冬令进补。民间“冬令进补,春天打虎”;“三九补一冬,来年无病痛”的说法不无道理。中国医学讲究“天人相应”、“天人合一”的哲学原理: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冬令进补,不仅贮藏精气,还能休养身体、抵御疾病。
闲扯至此,感觉冬天似乎并不讨人厌,而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季节。四季轮回,实乃大自然之规律。珍爱冬天,利用冬天,享受冬天,才是顺势而为的养生之道、生活之本。
引用十九世纪英国诗人雪莱那句名言: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打住笔者冬天里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