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彻底沪语”
《繁花》基本用上海方言,写了三个不同家庭背景的少年人的情感交往史,有着大量的人物对话与繁密的故事情节。金宇澄自称,采用的是传统话本的方式,“口语铺陈,意气渐平,如何说,如何做,由一件事带出另一件事,讲完张三讲李四,以各自语气、行为、穿戴,划分各自环境,过各自生活。对话不分行,标点简单。”
金宇澄说,写这本小说出自无意,他在上海方言网弄堂网上跟人闲扯,想写一些市井故事,一开始每天写二三百字,到后来最厉害时一天写5000字。金宇澄坦承,自己是第一次写作时用上海话来思维,也尝到了好处,“以前我写对话很头痛,但用上海话思维写对话,就根本不用动脑筋了。我过去很佩服王朔,北方作家写对话怎么这么溜。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你能用母语写30万字,肯定会出现奇迹。”但“这些文字我要让北方读者也能看懂”。因此小说修改了很多次。
上海味道极浓
上海市作家协会副主席王纪人说,过去上海的一些作家也尝试过用上海话写作,但金宇澄的尺度比较大,把上海话写作进行得如此彻底,金宇澄是第一人。《收获》执行主编程永新说,谈《繁花》不能不谈语言,吴语方言进入小说的可能性,过去在上海的作家中也已有一些探索,但金宇澄这次做得比较完美,比较顺畅。《繁花》的语言中有浓得化不开的味道,“读任何一段我都会被吸引、牵引,我们读了那么多当代小说,这样一种阅读效果是很少见的。”
程永新认为,《繁花》建立了一座与南方有关,与城市有关的人情世态的博物馆。这就是《繁花》的野心。陈村讲,金宇澄的东西里有一种老底子的上海,“我们经常去写那些宏大的事情,写那些其实跟我们日常生活不太有关的事情,写一些不太占据我们中心思维的事情,但他写的是我们日常生活当中碰到的事情。”
“当然他也兼顾到北方人的语言习惯,也用了一些上海普通话,不懂上海话的读者如果用标准普通话去读也能正确理解。”王纪人说。
写到“上海以外”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张业松说,与其说《繁花》是写上海,不如说它是在建造上海,它比今天任何人所接触到的上海生活更感性,更丰满,更符合我们对上海的想象。这里面不仅有大家愿意谈论的上海,还有国家、有世界,尤其有超离于物质世界之上的精神世界。评论家黄平也表示,《繁花》不能被限定为一部仅仅关乎上海的地域小说,也不能脱离“上海叙述”的历史脉络来理解。在文学谱系的背景下,作者以“故事”对抗“传奇”,希望借此写出活的生活,活的上海。
本报记者 夏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