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2:百姓纪事/星期天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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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6月16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讨价还价亦生趣
陈家和
  ◆陈家和

  神神秘秘劝退妻子

  旅行,逛街,休闲,串门。老夫老妻了,还成双成对,形影相随。唯独买菜,我却坚持与妻各自形单影只。曾有几次妻看着我被欺蒙,回家便没完没了地奚落指责。唉,为点鸡毛蒜皮毁了自家的安逸和平静,值得吗?

  和多数男人一样,我不屑为一毛两毛的与人家你来我去,不擅为块儿八毛费劲地喋喋不休。就为隐藏我的拙劣,免遭责难,凡要去菜场,便只得暂别恩爱,放弃携手并肩,选择与妻分道扬镳。可那回我俩郊游回家,妻突然想起晚饭要烧点葱油芋艿,于是我只得很不情愿地跟她一块去菜场。

  有她在,我是不会“原形毕露”的,可我也不愿眼见她与人麻烦啰嗦地来来回回,弄得不好,还要招人白眼,断送了一天游玩的尽兴和开心。我便自告奋勇向摊位走去。妻却一把拦住我,一句话伤遍天下男儿颜面:“去去去!你们男人都是缺心眼儿的!” 

  心有不甘,我思忖片刻,向妻保证:“我今天一定会占上便宜!你等着瞧,看我的!”妻将信将疑正欲随我上前,被我阻止并告戒:“我与摊主交涉,你一不能插嘴,二要离我若干步远,否则,今天本想占上的便宜,会变成冻豆腐——难拌(办)了。”

  我的神神秘秘大概让妻好奇,便很顺从地退居二线,躲在稍远处,“窥视”我和摊主交易。 

  连叫吃亏惹恼摊主

  我大大咧咧走到摊前,没有问价,开口就让摊主秤三斤芋艿给我,女摊主动作熟练,过秤,装袋,很快就报出了价:“十二块五毛!” 

  “阿姨,你这芋艿是多少钱一斤嘛?”我客气中显现出亲近,没忘了把质疑也抖露出来。 

  “三块八毛一斤啊!三斤三两,十二块五毛四,零头还去掉了呢!”我叹服摊主的计算快捷精准,滴水不漏,便故意回头向远近摊位扫视一番,装着犹豫:“阿姨,我吃亏了。”这么一张望,摊主八成就会产生错觉,误以为我已在别的摊位问过价。这一招我可是屡试不爽,我将其总结冠名为:虚拟的货比三家。

  不出所料,摊主哪里舍得眼看就要成交的买卖瞬间旁落,立马作出让步:“那就算你三块六一斤吧,十一块八毛八,算十一块八好了!” 

  我还不想就此收场,就冒充内行,拿几个芋艿在手中拈弄:“阿姨,我还是吃亏了!” 

  “吃什么亏啊?你看这可是红梗芋艿,一烧就酥,糯得很呢!看你是存心要买,快收市了,算三块四一斤吧,去零头给十一块二,噢不!就十一块行了!”

  嗯,差不多能对妻有所交待了,可怎么才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呢?接过袋子,我下意识地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就是为了这句号,我不合时宜地又来了一句:“阿姨,我真的吃亏了!”没想到这下真的惹恼了摊主,在她看来,我掂斤掰两的举动是对她不信任,再一次表示“吃亏”是往她身上泼脏水,无意伤害了她,惹急了她:“看你的样子还冤我缺了你的秤,卖点菜容易吗?你可不要冤枉我哟!这么多在这里做生意的,你左邻右舍问问,我啥时候做过这种缺德事!”事关她的声誉,摊主着急了,难免激动,喉咙越来越响,引来好几位顾客和邻近的摊主。

  嘿!闹大了。我哪有理由跟着生气,反倒觉得遇上一位把诚信看得很重的摊主。妻闻声而来,欲劝架,被我暗暗推了一把,趁机向她使个眼色,暗示她别搅和,好戏还在后头呢!

  口舌便给巧翻胜盘

  道理上,我是不占上风,可我胸有成竹,问摊主:“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感觉到是我吃亏了吗?” 

  摊主余怒未消却诧异怎么我还耿耿于怀了:“一次次的让给你价,还嫌吃亏,我买卖还做不做啦?你让大家评评理!” 

  “阿姨,我根本就没有还价嘛!问问大家,你左邻右舍都听到的,从头到尾,三块八,三块四都你自己在说嘛!”我是有备而来,这可一点没瞎说。 

  “那你还一次次的嫌吃亏,这不是还价能是啥?我还平白无故让价给你了?” 

  我心下一乐,嘿嘿,瞧着吧!我面向女摊主,手指着大伙儿,俨然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样子:“你们大家都看清楚了啊!就我这样的,叫她阿姨,是不是吃亏了?买她点芋艿,我可叫了好几回了,你们大家评评理啊,我是不是亏大了!” 

  “嘿嘿……哈哈……呵呵……”周围爆响起一阵哄笑。女摊主瞪我一眼,也忍俊不禁,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我摸出一张十块的和一枚硬币送到摊主手里,故作委屈又恼怒:“我平白无故白叫你阿姨了!” 

  摊主更乐了,不顾我的推托,硬把那一块钱硬币塞回我手里:“就收你十块钱整数!大哥,吃好了再来啊!”边说边麻利地掐了一把葱,塞进了已经拎在我手里的袋中。 

  走出菜场,众人开心的笑声似乎还余音绕梁。欢愉无处不有,遍地都是。讨价还价的纷争里还能寻来快乐。望着同样开心的妻,我洋洋得意。我的得意不仅于此,我这不是还给所有的男人争回一口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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