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谁指使你的

　　罗根兴的帖子说：“我父亲18岁上船，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人正直，从不偷懒耍奸。我母亲长年卧病，经济条件不好，但他一直教育我们要本分做人。凭他对船舶性能和安全的了解，他不可能为钱，拿自己和众多船员的生命作儿戏，篡改造假‘罗马人’的数据，骗取适航证，这完全是水波为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编造的一个故事。为此我仔细研究了笔记本复印件上的字，虽然刻意模仿，但绝对不是我父亲的笔迹。作为遇难家属，我要求对这种别有用心，弄虚作假，诋毁、玷污他人的人绳之以法。”

　　紧接着，龙阳市公安局官方网站上，发表一份《通告》：

　　“龙阳市‘好运来’航运公司‘罗马人’号海轮遇难沉没事件，引起各方面关注。究竟是公司负责人指使船长造假、篡改船舶数据，骗取航行证，致使该船在印度洋沉没，还是某些人别有用心，为图私利编造的故事，各方说法不一，严重对立，致使事情扑朔迷离，真假难辨。我们将本着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以证据为重，拨开传言迷雾，公正细致立案侦查。澄清事实真相，给众多网友和关心此事的群众一个交代。并依法惩处违法犯罪分子。”

　　这天下午水波感到头隐隐作痛，浑身无力，吃晚饭时体温升高发烧。她决定下午到医院去看看。她本想自己找车，但她那儿出租车不好找。李素琴说：“还是打个电话给欣跃吧。”水波不想找他，但想不到欣跃不请自来。水波见他左手包着厚厚的纱布。问：“你这手怎么啦？”“呵，前天修车子，手指被轧了一下。没事咱们走吧。”医院在市中心，但欣跃却将车子驶向郊区。“方向好像不对，”水波说。“这儿有条近路，一会就到。”又过了五六分钟，车子驶上一条盘山公路，黄昏来临，天空灰蒙蒙。肯定不对，她不由喊：“停车！”欣跃一吓，但没有停车。“停车！”她喊叫。欣跃不理睬，继续开车。“你停车！”她喊叫，同时伸手去抓方向盘。“别动！”欣跃猛喝，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你，你想干什么？”水波大惊。“我叫你别乱动。”“你，你想干啥？”“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欣跃脸色铁青。

　　这时水波裤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一定是母亲打来的。她想接听，想告诉她，她面临的危险。但欣跃一定会阻止，而且会将手机抢去。不能暴露。她把手伸进裤袋，悄悄将手机关闭。

　　欣跃神情高度紧张，没发现她这个动作。他左转弯，驶进一条林中小路。两旁树木又高又密，光线更暗了。大约行驶了七八十米，路断了。他停住车，挥着匕首，命令水波：“下车。”

　　水波只得下车，转头四顾，全是阴森森的树林，阵风掠过树梢，哗哗作响。“朝前走，”欣跃命令。大约走了五六十米，豁然开朗，来到一块狭小的林中空地。地上有个坑，坑边堆着新土，还有一把铁锹，显然坑是新挖的。“你要活埋我？”水波明白了。“你说对了。”“你为啥这样做？谁指使你的？”水波战栗。“辛老板要你将罗船长那个笔记本交出来。”

　　“啊！”水波惊诧和愤怒，“原来你受他的指使。欣跃，你说过你要为你哥哥和死去的海员讨公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你看这手。”欣跃举起包着纱布的左手，“这手上五根手指只剩下三根。”“谁干的？”“还不是辛运手下的人。”“你有啥把柄落在他们手里？”“我贩毒被他们抓住，其实他们密切监视着我们每个人。我……水姐，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我也实在没办法，斩两个手指只是警告，我若不按他们说的办，就将我剁成八块。”

　　“欣跃，”她强抑住胸中怒涛，说，“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不会交出那个笔记本的，我不会投降。我死了，那个笔记本证据还在，辛运逃不了，你也跑不了。”欣跃扑上去，猛地将水波推进坑里。不管她的挣扎、嘶叫，抓起地上铁锹，奋力将坑边的土铲进坑里。

　　下班时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匡正接到水波母亲报案，说女儿下午乘欣跃的出租车去医院看病失踪。匡正奇怪。凌晨，他睡得正酣，又接到交警队电话说是市郊猫儿坡发生一起交通事故，疑是重大刑案。他赶到事发地点，公路下面山坡上躺着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车里有一名死去的出租车司机，尸体上留有火烧的痕迹，并有汽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