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离校九年了,她是肄业,临毕业时,她忽然决定放弃学业,也就不参加聋人高考了。
一年后的某天上午,门卫打电话到办公室,说有个往届生要见我。到校门口一看,哈,原来是小赵。她正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站在传达室。我把她领到办公室,她还没坐下,就急急地摇晃着食指,问我上午有没有课。我用手语告诉她,下一节我有课,她才坐下和我聊起来。她告诉我,自己在家乡的一家跨国公司找到工作了,做财务。她没和父母住在一起,一个人在外单过。想想一个从小失聪的女孩,和别人交流都有困难,中学又没念完,现在却能与健全的人共事,还独立生活,该承受多大的压力,得下多大的功夫啊。我比划着说:你吃了不少苦吧?可孩子拍拍大背包得意地比划说:我现在过得很好啊,下班后,我还去学摄影呢;我攒了点工资,买了架好相机。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了一部相机和一本相册,并把相册送给了我,上面是她拍的照片。上课时间到了,她默默站起来,跟着我走进了教室,坐在最后一排,静静地看我上课。一堂课很快结束了,她匆匆跟我聊了几句就道别,赶火车回去了。
这以后的每年四五月间,小赵就会发一条短信,问我某一天的上午有没有课。得知我有课,她就会来南京,到了学校,都是简单地聊上一会儿,然后听我一节课。临走,送我一本影集。一晃九年了,小赵已经来听了我九节课,影集也送了有七本,她对光线的运用,内容的编排都日渐成熟,我看了也为她高兴。她已经是那家跨国公司的财务总监了。我问过她,怎么会有每年来南京听一节课的举动。她说:“老师,你从不逼学生,我们很轻松地就能学到东西。我就是想重温那种感觉,所以离校时就决定,每年听你一节课。”
如果你走进我们的学校,和我的学生交上了朋友,你可能会发现,他们和天下的孩子一样聪慧,甚至有异禀。像小赵这样的孩子,我身边还真不少。小陆,一个风风火火小姑娘,让很难召集的聋人同学尽快安静做操或上课。小吴,一个爱读书的学生,和我讨论看过的书。还有那个“捣蛋军师”小蔡,现在是有专利项目在手的IT白领了……
想到这些学生,我总是很激动,也很欣慰。
十日谈
点亮一盏灯
她为何从来不穿裙子,明请看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