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10月，德国建筑学家汉斯·夏隆（Hans Scharoun）设计的一座划时代音乐表演大厅——柏林爱乐大厅问世。这座音乐厅将演奏员置于大厅的中心，被四周听众环拥中央，从而彻底改变了传统音乐厅音乐家与听众们虽然面面相对，却相互隔绝的“鞋盒”式格局。这一非对称的五边形帐篷式的建筑，以其革命性的创新理念、饱满圆润的音响效果，自成一派，成为世界上不少现代音乐厅的样板。在此创新理念上派生出的一些拷贝虽并非个个出色，却也有比较成功的例子如德国莱比锡格万特豪斯大厅、东京的Suntory大厅等。

　　半个世纪后的今天，这个音乐厅建筑模式依然具有其典范性地位。而即将竣工的汉堡易北爱乐音乐厅、巴黎爱乐大厅都是以此理念为蓝本，即将面世。世界上对于这个建筑体文献已无以计数，在此不再赘述。由于表演舞台处于建筑的中央，类似于马戏场，也因为这座音乐厅从设计到建造以及建成后的使用都处于卡拉扬时代，于是“卡拉扬的马戏场”的戏称也由此而生。

　　值得一提的是柏林爱乐大厅建造前的选址：二战后，柏林被硬生生地一分为二——东、西柏林边界穿越原波茨坦广场、巴黎广场。这些战前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商业区就此沦落为断壁残垣的荒僻之地。记得两德统一前笔者每次去柏林爱乐大厅听音乐会，总要重重转车，最后登上48路公共汽车。这是当初唯一通往爱乐大厅的公交车，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终点站名就叫“爱乐大厅”。

　　上世纪50年代末，柏林爱乐首席指挥卡拉扬不仅力排众议，为夏隆的新建筑摇旗呐喊，还坚持将建址选在距东、西柏林边界一步之遥的肯佩广场（当时还没有柏林墙）。从1960年开工到1963年竣工，爱乐大厅的工程由于柏林墙建设，不得不一度中断。需要说明的是，柏林墙不是一堵，而是并排着的两堵。两堵之间是地雷密布、碉堡林立的“死亡地带”。这个“死亡地带”并不都是等距的，肯佩广场那段还特别宽，于是这个位置更显得荒凉凄惨。当时冷战没有结束，两德统一等同天方夜谭。一边是西柏林的大片森林，一边是以柏林墙为背景的广袤荒野，柏林爱乐大厅、室内乐厅和市立图书馆尽管具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却也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苍桑更改，命运交替。如今柏林爱乐大厅的所在地肯佩广场改名为卡拉扬广场。相邻的波茨坦广场，也在柏林墙的废墟上耸立起一座现代化新区，俨然已成为柏林的中心之一。昔日的荒蛮之像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奢华富贵。巴士、地铁、轻轨、火车等十几条公交线路在这里穿梭往来。除了世界超级乐团柏林爱乐乐团以此为家，柏林爱乐大厅也是柏林其他众多音乐团体的重要演出场所。它连同边上的室内厅，成为东西柏林的音乐中心。就其利用率、在此登台的音乐事件的数量和艺术质量而言，其顶级地位在欧洲是毋容置疑，就是伦敦的南岸中心、巴比肯中心，慕尼黑的嘎斯台克也不能望其项背。每每从波茨坦广场见到柏林爱乐大厅，笔者总是会想到卡拉扬的英才明断和巍巍功德。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