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鱼,因脑门上有七个洞,故乡亲们说它是“七煞星”。再加上黑鱼有吞食自己子女的天性,又传说与秦桧一起害死岳飞的奸贼万俟卨就是“黑鱼精”……故民俗从不拿黑鱼作祭品,视黑鱼为凶神恶煞而远避之。它是淡水鱼中最凶猛的鱼种,被称为“水老虎”。一条浜里如果有了几条老黑鱼,就可把浜里的鲫鱼等鱼类吃光。养殖户在老黑鱼产仔后,等鱼仔长到两厘米大时,就把它们与老黑鱼分开养殖,以确保其成活长大。在清明至夏至即黑鱼发情住窝孵子时节,老黑鱼更显得凶残强悍,在它窝边,只要有异物骚动,它都视为敌害而主动向其发起进攻,乃至咬住异物不肯松口。这既给要钓它的人提供了良机,又自造了灭顶之灾。
记得有一年立夏刚过两天,天发大雾,我听到浜里“哐嗵”“哐嗵”到处传来水响,要紧拿起钓鱼竿和抄网,备好鱼饵,沿浜岸走着。忽见一丛水草上面,浮满了新鲜的水沫泡,凭经验断定这是黑鱼孵子的窝。我迅速从布袋里拿出一只小青蛙作鱼饵,对准那丛水草轻弹着鱼竿。小青蛙在水草丛中“啪嗒啪嗒”跳个不停,不一会儿只听到“哐嗵”一声,水草丛里飞溅出无数水珠,随即漩起一个深水涡,竿上的钓线立马竖紧,我顺势将钓鱼竿往上一拎,带有倒插刺的鱼钩深深地扎进了黑鱼嘴,任它怎么挣扎亦无法逃脱。待它筋疲力尽后,我一下把它拎上了岸来。就这样不到两个小时,两条正在住窝孵子的老黑鱼都被我钓到了手,回家一称,足有五斤!
更让我难忘的是盛夏的所见。那天我在浜岸上割羊草,忽见浜里有条蛇,紧随着一窝黑鱼黄不离,原来蛇要吞食黑鱼黄;这时在前领游子女的二条老黑鱼悄然沉到了水下。随即只听到“哐嗵”一声巨响,两条老黑鱼同时蹿上水面,一下咬住了那条蛇,又立马沉入水中。从此我再也没见到蛇的影子,想必它已葬身鱼腹了!老黑鱼夫妇如此默契勇猛地除掉敌害,要不是我亲眼看见,还真是难以置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