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要他保证跟外面女人一刀两断
祖堃没辙了,只得笑着说:“别急别急,我来替你拿,好吧?你告诉我,放哪里了?拿出来,让你嫂嫂洗一洗,不就完了么!什么大事!”祖鸿别过头,态度十分粗暴,这下真把祖堃给惹火了。可一回头,发现妻子已抹着泪跑了。
娇鹂回到家里,扑倒在桌角上大哭。一直忍忍忍,现在终于忍不住了。祖堃怎么劝也不理睬,渐渐明白事情远没有弟弟顶撞嫂嫂那样简单,未免战战兢兢。果然,娇鹂恨恨地说:“……你们弟兄两个都来欺负我好了!我前辈子究竟作了什么孽?要受这份罪!你当我眼睛戳瞎了,真会得看不见?还用我点穿?不行,我要同你娘舅妗母评一评理!不顾惜什么面子不面子了,这日子没法过了!”祖堃一听话里有话,显然冲着自己来了,不由惶骇起来。平时,他那宝贝兄弟总是捂得最牢,可到了这种节骨眼上,却顾不得了,把他臭骂了一通,嘟嘟囔囔说:“……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也怪父母死得早啊!小时候没人教没人管。老婆,你等着,他马上会向你认错的!”说着,话锋突然一转,对妻子嬉皮忒脸地说:“骂也骂了,哭也哭了,过一会儿祖鸿再向你赔个罪,面子上也过得去了,好不好?生气对身体不好。”见劝不好,祖堃满脸堆笑哄着,又提出晚上陪妻子去看场绍兴大班,消消气。哪知不提绍班还好,一提娇鹂更是气急攻心,锐声说:“你也覅充好人!你做的那些缺德事,自己顶清爽!”祖堃一味装傻,不接口。见他油嘴滑舌没个完,娇鹂厌烦透了,愤然提出要带着家恕家孝闹到崇德药厂去!祖堃听了大吃一惊,忙拉出娘舅当挡箭牌,还说叫人家往后怎么做人?娇鹂见他还护着她,又气又恨。祖堃又慌又乱,还想抵赖蒙混,口口声声说没根没据不能诬赖好人。一抓狂,只得找兄弟来垫背。
祖堃去教训他兄弟去了,留下娇鹂忍不住又哭了。抽噎着,还得给家孝喂奶。喂着奶,渐渐地脑子镇静了不少,后悔刚才只顾往狠里说,但话已说出口,现在可怎么办?到了这时,她才深悔来上海只顾围着男人打转,一个接一个生孩子,没再去找事做。邻舍隔壁像田黛琳、美雅阿姐、殷明珠一个个都进单位赚钞票了,而自己因为生孩子、奶孩子,被拖住了,有机会到外面做事也不去,想想好后悔啊!如今,想硬也硬不起来——家庭妇女离开男人,没钱没住又带着两个小孩,怎么过?
祖堃到祖鸿房间里,对他弟弟一顿训斥。弟弟没头没脑发脾气,顶撞了嫂嫂,原本就很懊恼,再听了哥哥一番开导,又惭愧又难受,当场愿意给嫂子赔不是。弟兄俩,现在真成了一对难弟难兄。他们一起来到娇鹂跟前,祖鸿结结巴巴向她道了歉。没想到,娇鹂摇了摇头说:“我是不怪你,我只怪你阿哥……”祖堃一听大有文章,怕妻子还讲出什么尴尬的话来,忙唱是我错。这么一来,祖鸿倒给弄糊涂了。此时,见祖堃一味地胡搅蛮缠,撒谎不脸红,娇鹂终于失望了。既然摊牌也没用,她现在只有一拔脚,到七层楼去告状了!
秉逊、馥贞听了娇鹂哭诉,非常恼火,当场把外甥喊到七层楼一顿训斥。可说来也怪,娘舅问祖堃情况,他倒都承认,连贴钱给单苏用也不隐瞒。只是被问到为何不要阿娇她们母子了,他才大喊冤枉,坚称自己没有变心,也从没不要妻子;相反,更觉得妻子贤惠可爱了。听他振振有词,大言不惭,气得娘舅一个反抄耳光掴过去,要他保证跟外面女人一刀两断,倘若再有来往决不轻饶。娇鹂心里明白,娘舅为她做主,既然丈夫认了错,也肯跟外面女人断了,不如见好就收。可又一想,也不能让人觉得她太好欺负了——毕竟,她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因此,还要搭一搭架子。
祖堃见央求妻子回去求不动,没奈何只得向娘舅求情。秉逊说,求娘舅也没用,索性娇鹂住两天也好,等慢慢想通了,就回去;想不通,就一直住下去。馥贞一听,不乐意了,忙在秉逊耳旁嘀咕:“这不是破了你自己立的规矩么?”秉逊却表示不必介意。对娘舅妗母的慷慨接纳,娇鹂十分感激,立马说:“我也不吃白米饭,家务我会得做。”此时,小毛头已经喂饱睡熟,她便手脚麻利地揩灰尘、擦玻璃起来,完了又到厨房淘米烧菜,一切都是那样的轻车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