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年11月。俄罗斯边远小镇阿斯塔波沃。火车站站长卧室。旅途中的托尔斯泰慢性肺炎再次发作。他被安顿在一张小床上。一星期之后,托翁谢世。一位粉丝拿铅笔沿着托翁遗体,在布满繁花的墙纸上,用心描摹下托翁仰卧的轮廓。线条稚拙,却似有磁力,似有气场。我一见到已淡的此像即如遭电击,那感觉很快弥满了全身。我的景仰之情被吊起、被发酵,鼓胀欲裂……我不知道,一百多年来,这张小床边的遗像,震撼过多少景仰者?
这是有生命的墙上勾勒。
如今,发泄式的涂鸦肆意扩张,到处泛滥,骚扰着视觉与市容。那是迷惘灵魂的躁动与游击。奇怪的是,居然还有人为之倾情鼓吹。
我想,我们常常讲的创造力,并不体现在人云亦云的胡涂乱抹,而恰恰是去发现、创作出这样的墙上勾勒。
泰戈尔写道:“于世无求的人,他是个自安自足者;春天的柔气是为他的,还有繁花与鸟语。”
我要续写一句:还有花开不败的墙纸上,与岁月一般绵长而遒劲的线条勾勒,为他,更为了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