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自打得知我小时候是长在农村之后,便时常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摆弄着她的玩具和零食,“这个你小时候没有吧?”她伏在我腿上,仰望着我时候,眼神很干净也很骄傲,毫不掩饰炫耀着。我轻抚女儿的发,告诉她,爸爸小时候什么都没有哦!听到这些,女儿小小的虚荣心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要不是女儿好奇心使然,我不太会认真去回首那段童年的往事。我是70后,十四岁离开故乡,移居到父亲工作的矿山。在那个江南村庄里,我的父老乡亲依然在土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世无争,物质生活贫乏,却心态平和,懂得自得其乐。
童年的记忆,一幕幕或淡然无痕,或清晰如昨。那时没有幼儿园,田园谷场就是我们的课堂;那时没有生日蛋糕,两个糖打蛋就是过生日时最奢侈的享受;那时没有华谊兄弟,只有露天电影;那时没有海苔没有巧克力,只有望着流口水的水果糖和大麻饼;那时没有转得头晕的超市,大队唯一一个卖杂货的地方叫代销店。但那时,我们唯一不缺少的就是玩伴和快乐。我们混迹一起,撒欢作乐。一起割草放牛,一起下河裸泳捉鱼,一起掏鸟窝,一起打弹子,一起掷土块,一起捉迷藏,一起玩斗鸡(即现在的角力士),拉帮结派,勾心斗角,朝合夕分,好不热闹。
几年前的清明时节,回乡祭扫祖父祖母之后,特意回到祖屋所在的大墩子上,告诉女儿,这就是爸爸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女儿满是疑惑,因为这里除了疯长的杂草,已经一无所有。她哪里知道,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春天,这里梨花吐新,桃花飞红,杏花闹春,田野是一望无际油菜花的金黄。曾经的小伙伴也儿女成行,为生计各奔西东。村口低矮绵延的长山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蓬勃崛起的金桥工业园区。
和我的童年类比,女儿的骄傲是有足够的理由的。她有多到玩不掉的玩具,有多到吃不掉的零食,她唯一缺少就是玩伴。很多时候缠着你,反反复复玩着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游戏,不厌其烦。
童年是无法类比的,尤其是对生于不同年代的人来说。物质的富足,不一定带来足够的快乐。童年的快乐,又往往和物质并无太多的关联。我唯一希望并为之努力的是,让女儿的童年无忧无虑,快乐着,幸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