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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0月15日 星期六 放大 缩小 默认   
家乡的“懒豆腐”
周建道
  周建道

  “懒豆腐”是家乡一种常见的饭食,像广东的早茶、上海的生煎馒头、天津的狗不理包子一样,一般都在早上。

  “懒豆腐”做法我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整个过程像放电影一样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好豆出好浆”,妈妈总是先把洗净淘好的黄豆,在临睡觉前放到清凉的井水里,让它们泡上一宿,舒舒服服地泡个澡儿、伸伸懒腰。“心好味道好”“功到自然成”,说的就是这些理儿。

  “鸡啼天欲晓,莫道君行早”,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爸爸、妈妈就往水缸里添满了水,把屋檐下的石磨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然后抬到灶房、架在铁锅上的木架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磨豆、烧柴等准备就绪后,“你推磨来我添豆”,开始了加工制作“懒豆腐”,整个过程分工又合作:爸爸负责推那沉重的石磨,每旋转一圈,妈妈就不失时机、连豆带水舀上半勺,趁爸爸需要调整一下姿势和方向的空儿将豆倒进磨盘中间的磨眼里。“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随着磨的转动,转眼间,白花花的豆糊糊顺着磨缝像溪流一样流下来。“熟能生巧”,一点不假,随着爸爸推动的加速,豆糊儿变成了雪白的瀑布。一股黄豆的特有的香味儿,在厨房里静静地弥漫开来,它们的香是自然而然的香,能驾轻就熟、无法抵挡地顺着鼻子进入我们的心里、记忆里。

  “不怕慢,就怕站”“不怕小,就怕懒”。终于,金灿灿、黄澄澄的一水瓢的豆子变成了一锅雪白的豆汁,在锅里吐着泡沫,发出阵阵幽香。这时,妈妈把事先洗好的红薯、萝卜、干苋菜等蔬菜连同微微冒着热气的井水一起放进锅里。如果来客来人,或遇上节气什么的,妈妈还会在锅边顺手贴上一个薄薄的饼子。

  “人要心实,火要心虚”。这时,爸爸轻轻拨开灶底的余灰(烬)透透了锅底,再把又黄又红的豆秸、高粱秸一把一把填进锅底。豆秸火软软地舔着漆黑的锅底,像牛妈妈不厌其烦舔心爱的牛儿一样,安详而宁静;高粱秸的火性子要急好多,但底火、耐性要差很多。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不一会儿,豆糊糊便在锅里嘀咕了起来,一边明明灭灭地冒着气泡泡,一边悠悠地吐出了豆浆的香味。只要一闻到这种香味,爸爸就会把火变小,锅下由大火转为小火,锅里也由“五洲震荡风雷激”变成了“和风细雨,波澜不惊”。爸爸说这是“慢工出细活”,做出来的饭才入味、可口。否则,糊了锅底,上面还是生的,特别是懒豆腐,不完全熟透,吃了会很麻烦的。饭做好了,奶奶牙齿不好,吃得自然是最烂、最香的,孩子们吃得是最好吃的麦面饼,大人们都吃那些老的叶子和菜帮子。

  在我的记忆里,这懒豆腐一点也不懒呀。再大一些,我明白了也许是家乡人实在,“名儿贱了好养”,明明是“千顷地里一根苗”,却偏偏叫“石头”“狗蛋”等名儿。也许乡亲们约定俗成把它叫做“懒豆腐”的原因,是希望它能滋养我们的身体、筋骨,更滋养我们的人生、品格和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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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民晚报夜光杯A15家乡的“懒豆腐” 2016-10-15 2 2016年10月15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