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手术台上,她感到右腿一阵冰凉,接着有一支画笔,从皮肤上划过,似乎还能听到肌肉撕裂时的咝咝作响。她感到恐惧,想挣开眼看看。可眼皮太沉,只好咬紧牙关,使劲攥起拳头。大腿不慎被生锈的铁片刺出一道深口,需要手术清创。考虑到是一名孕妇,医生给女人注射了半麻。
腿部痛感消失,但她的大脑清醒。自被推进手术室,她就感到孤独。没有亲人熟悉的面孔,只有冰冷的医疗器械、严肃的主刀医师和忙碌的护士,无影灯下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肌肉好像被扒开,她的双拳握得更紧,身子微微颤抖。
来,把手交给我,别怕。耳畔传来温暖的声音,一只温暖的手掰开她颤抖的拳头。她一把握住,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有我在呢,别怕。是女性的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她想到了母亲。可是,千里之外的母亲,又怎能知道女儿正在动手术呢?在那双温暖的手掌里,她平静下来,仿佛只是转瞬间,手术结束了。
被推出手术室,她终于睁开了眼,看见自己拉着的,不是母亲,而是一位年轻的护士。十分钟之前,是这位护士,把她推进了手术室。她忙松开手,却发现由于攥得太紧,护士嫩白的手背被掐出一大块淤青她十分惭愧,又充满感激,羞红着脸问:你为什么要拉我的手呢?
护士莞尔:因为,我离你最近啊。
她伸出双臂,护士拥住了。她轻轻地拍了拍护士的后背,眼角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