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催生诗情迸发的,每到松江佘山,总觉得难以把持自我。触景生情,诗意走心。
我喜欢在烟雨朦胧中看佘山双峰,山若情侣,比肩而立。青翠欲滴的东西佘山,含情脉脉,不离不弃。想到这一层,初夏的山风和摇曳的佘山修篁,也有羞赧可叹。这种感觉很曼妙,神奇地抽长爱恋诗草。
佘山诗意,不仅浓淡咸宜,而且高远飘逸,大有诗在远方的意涵。在沪地诸山中,佘山堪称上海“祖山”。先民仰山而拜,崧泽、良渚、广富林等古文化遗址众星拱月般分布在佘山周边。先民及其子孙后代思接苍穹,仰拜佘山,并非山与天齐,高耸入云,而是佘山得天独厚,龙脉绵延,在云间挥写出“天书”般的诗行。
山上古有“佘将军庙”,庙承天意,山以佘姓,相牵东夷部族风云往事。西佘山东坡上的那座北宋“秀道者塔”,又让人记住了一位名“秀”的秀道者,塔成圆梦。观测天象,佘山上有天文台;登“苦路”而至西佘山之巅,又见天主教堂的尖顶,在与苍天对话。
人往高处走,我往佘山行。佘山的草木,让人怀想起明代开《红楼梦·葬花词》先声的松江曲派名彦施绍莘,隐于西佘山;还有同时代的文学家、书画家陈继儒,筑东佘山居。东西佘山,交臂相望,共同谱写古贤诗意共鸣的交响乐章。为陈继儒祝寿,江南才女柳如是带来了诗,后来,她入松江几社,人在西湖行,尺牍署名“云间柳隐如是”;大旅行家徐弘祖为请陈继儒给母亲撰写寿文,慕名而至东佘山,陈继儒为之取别号“霞客”。
尤记陈继儒著作《小窗幽记》,他相伴佘山茶园,在绿香满路、人在草木中勾画出了“一手壶”图样,交由时大彬的高徒带回宜兴烧制。小壶造型取自佘山意象,圆润玲珑,一手可托,把玩起来颇有诗意,在改变中国大壶一统天下、茶具由大壶变小壶的历史进程中成为不朽的传奇。
我往佘山去,我感受着欢乐谷彰显的现代诗情律动,更为一个建在废弃采石深坑里的“深坑”酒店深感惊叹,那是在最接地气的深处,咏唱一首“上海之根”托举中国梦的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