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学者说:“上海侧脸向东,面对一个浩瀚的太平洋,而背后,则是一条横贯九域的万里长江。对于一个自足的中国而言,上海偏居一隅,不足为道;但对于开放的当代世界而言,它却俯瞰广远、吞吐万汇、处势不凡。”
侧脸向东的上海,我们只能从上海的地图上去感觉。但是,当你把背影交给万国建筑的时候,当你伫立于滨水区青灰色的花岗岩之际,面对那一江春水向东流的黄浦江,能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侧脸向东的外滩……
苏州河的终点,就是外白渡桥。经过外白渡桥,进入外滩滨水区,感受江景、感受绿化和老建筑相映成趣的美丽外滩。
一根老木桩,横在黄浦公园里。
外白渡桥的这根老木桩,改造后成了凳子。那根外白渡桥下的老木桩,在水里一百多年了,依然是那么坚挺。
外白渡桥是一百多年前英国人所造。当年外白渡桥桥桩的用料,是美国的杨松。
2010年,在外滩二期改造时,对外白渡桥进行了移位整修。拔出老木桩后,发现老木桩完好无损,还可以利用。于是,也让老木桩低碳一回。黄浦区向外滩指挥部要了三根老木桩,一根做长凳,两根做立杆灯。凳子设计得比较本色,很有历史的沧桑意味,于是,就请其横卧浦江一侧,做一回时光老人。
静卧浦江一侧的老木桩,形状并没有改变,还是一头方一头尖。改变的,只是它的动作:从直立到时下的横卧。
静卧在那里的老木桩,仿佛在向人们讲述这一百多年来,它的所见所闻……
为了让老木桩与外白渡桥对接,建设者们为老木桩加了几段铁箍。铁箍的颜色,与外白渡桥的颜色一样。它们在遥相呼应的同时,尽享现代外滩的文明。
一根老木桩,几段铁箍,在整个外滩的景观里,并不是很起眼。但这些不起眼的小品,也在传达着一个信息:外滩的一花一草,外滩的一树一木,都和谐于整个外滩的大景大情之中。
2010年之前,外滩大平台下,是一个个各自为政的小店铺;我的一侧,还是一道高高的防汛堤。尽管,浓缩了一个个爱情故事的防汛堤,是老上海的“经典”画面。但是,其形其态和整个外滩是那样地格格不入。而今天的外滩,引入我走进和谐。
依着江,沿着堤坝,从北往南,一路列队排开去。古典的灰色大楼一幢连一幢,具有欧式建筑风格的楼顶,门窗又窄又长,雕满花纹,极富特点。端庄厚实的原英国领事馆,雕饰有度的东方大厦,羊头花饰窗框的怡和洋行。气派的钟楼,很高。每当报时时,那浑厚悠远的声音,更增加了外滩神秘和古老的气氛。
登高而观,视野无比开阔,当钟声在耳鼓穿越的这一瞬间,时光定格。
放眼望去,万国建筑群,缓缓流淌的江水,对岸浦东陆家嘴新区的风光,尽入眼帘。北京东路至新开河全长1000多米修葺一新的防汛墙,如一条蛟龙蜿蜒;黄浦江则宛如一条碧玉锦带。
站在大平台之上,我仰视长天,思绪和白云一起升华:“天工的美,只有和人工的美、伦理的美融为一体,才会产生感人的艺术魅力!”
能被冠以“移步换景”之处,实在不多,威尼斯、张家界、塞纳河、千岛湖等游览胜地可以冠之,二期改造后的今日外滩,也成了一个移步换景的曼妙之处,如同卞之琳先生《风景》里写的,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如今,流连在外滩的我们,一不留神,也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
从大平台上下来,踏着巴劳木地板,踩着回纹线带,沿着笔断势连的南行的树线,在品读榉树和银杏的同时,但见连绵起伏的箱墙,遮住了对岸的风景。此刻,穿越大街望着右侧的建筑群,穿越大街上的车水马龙远望前方,竟恍如隔世——隔世到二十世纪的三四十年代之中。短暂的宁静,却包含着星光灿烂的宇宙太空。
经过古典与现代,昨天和今天的时空转换后,不知不觉中,外滩带着沉沉的暮霭从古老的岁月中走过,从新月型的岸线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