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家大商场,老娘舅看见地下头第二层有家卖武汉热干面个店铺迓垃转弯角落口浪,伊想起旧年仔去旅游辰光吃过迭种老有名气个小吃,就穿过好几家面店、菜馆、咖啡厅,到转弯角浪叫了一碗热干面。一歇歇,面上来了。老娘舅一看,颜色还好,酱油色;一吃,也是圆来西个面条,也是勿软勿硬蛮有咬劲;不过调料比较推扳,麻油呒没拌,芝麻酱也吃勿出,酸豆角呒没几粒,辣酱好像勿大正宗,吃起来呒没当地个味道好吃。就问账台浪向个小老板:“调料还有?”小老板勿响。坐垃隔壁吃面个一位女士别过头来告诉老娘舅:“勿要问唻,人家是夫妻老婆店,就搿眼花露水,就搿种介个味道”。老娘舅一听,我刚刚讲个是普通闲话,伊哪能用上海闲话搭我讲呢?想问又觉着勿大好问,就应付讲:“噢,忒咸了,少了芝麻酱,搿味道就勿灵光了。”
老娘舅觉着搿面勿正宗,咸得来吃勿下去,只好用随身带个矿泉水倒垃碗里淘淘,勿管三七廿一硬劲吃光了。后来伊一直垃想,我讲普通闲话,人家哪能脱我讲上海闲话呢?结果拨伊想对了:老娘舅个普通闲话是上海腔个普通闲话,上海口音拨人家一听就听出来了,告咾人家晓得我是上海人,葛末就讲上海闲话了。
搿顿面条吃了勿大适意,不过听到人家垃大商场里搭伊讲上海闲话,老娘舅还是蛮开心个。葛末,以后到公共场所,先讲普通闲话,也脱人家搭搭脉,假使看起来听起来是上海人个,葛末再讲上海闲话。不过——老娘舅又想,到埃个辰光,啥人先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