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假结婚

　　返回日本后不久，迎来了欣赏樱花的季节。由于嘉毅成功地组织了这次学术交流，开写论文已不成问题。有一家历史悠久的经济咨询株式会社（公司）找到了嘉毅，声称不论嘉毅明年毕业时能否获得博士学位，都希望他去株式会社就职，他们急需了解中国的情况，为投资中国的企业提供帮助。

　　嘉毅的心情爽了不少，他向丁霓发出邀请，邀她和黄莺一起赏樱花。

　　嘉毅盘腿坐在樱花树下，丁霓出现在他面前。他发现只有丁霓一个人，便问黄莺怎么没有来。丁霓神情凝重道：“今天黄莺心情不好，病了，来不了。”嘉毅问：“什么病？”丁霓脸色有点不大好看地说：“心病。她被日本老头甩了，结不了婚了，签证也要快到期了，又欠着债不能回去，又不想做黑户口，真是愁死了。”

　　嘉毅小心翼翼地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丁霓叹气道：“只怨她太相信那个日本老头了。你看看在那种店里认识的男人，会有好人吗？开始时，她和那人似乎有点像谈恋爱，其实人家是有老婆的。当时人家还给她钱，她不要，说要培养什么感情。现在好了，人财两空，还耽误了签证。”

　　嘉毅至今还有一个有关黄莺的问题没有搞清楚，试探地问道：“她来日本之前就离婚了吗？”丁霓说：“她结婚后四年不到就离婚了。表面上她丈夫很好，其实他在饭店里和一位外地来上海打工的女孩搞上了。那女孩很有心机，怀孕后等到肚子好大了，已经不可能打胎了，才在一天晚上来敲黄莺的门，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面前，要她救她。黄莺也是个老实人，就带着两岁多点的儿子回了娘家，和丈夫离婚了。”

　　嘉毅听着黄莺的故事，眼前仿佛出现了黄莺婚礼的场景，一时说不出话来，以往对黄莺的恩恩怨怨都化成了乌有，剩下的只是同情。

　　丁霓问嘉毅：“你和黄莺以前是中学同学？谈过恋爱？”嘉毅不知道黄莺在她面前是如何介绍自己的，只能支支吾吾地应着。丁霓看他没有否定，就爽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至少同学一场吧？在她有难处的时候，又在国外，你也应伸出手来帮她一把。”

　　嘉毅接着她的话问：“要我怎么帮？只要我所能，我将不遗余力。”丁霓低头扫了他一眼说：“你敢说以前没有爱过她吗？”接着继续道，“难道你就不能和她结婚吗？不能让她拿留学生的配偶签证吗？她就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了。哪怕和她假结婚也可以呀。”

　　丁霓看到他还在犹豫，紧逼一句：“你又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就算假结婚，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的。”嘉毅看她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心想她和黄莺事前肯定商量过这事情，于是扬起头说：“只要能够帮助黄莺渡过难关，豁出去也值得。”

　　嘉毅和黄莺在中国大使馆办理结婚手续，后又去入国管理局申请签证。到周五的傍晚，黄莺总算从东京的入国管理局得到了配偶签证。在回来的路上，他们在同一个电车车站下了车。在路过黄莺和丁霓合住的公寓时，黄莺停下脚步，眼光盯着通向公寓的门廊，谨慎而客气地说：“这几天，为我的事情受累了，让我上楼为你准备一顿便饭吧，不知道你肯赏光吗？”

　　嘉毅朝公寓的门看了一眼，想了想说：“不用这样客气了，谁叫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嘉毅说完朝她扫了一眼，发现她双眼已噙满了泪水，他知道自己受不了她的眼泪，赶紧说了一声再见，起步朝前走去。

　　嘉毅忙里偷闲，还把获得日本签证的姚院长儿子接到自己的住处住了三天，为他联系语言学校入学报到事宜，还在语言学校附近替他找到了住处，彻底把院长儿子在东京的生活起居安顿妥当。

　　对嘉毅来讲，提交博士论文的时候，是既紧张而愉快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又到了学年末，一切像他预想和设计的一样，石塚教授一路绿灯，博士论文轻松过关，如他所愿，获得了博士学位。接着，他与那家早就来预约的经济咨询株式会社签订了雇佣合同，即将成为公司的职员。唯一的问题是，他要回国将自己的因公护照更换成因私护照，这需要得到他的上海学校同意，或者向学校缴纳一定的罚金。嘉毅估计回学校办理这样的手续几乎没有难度，心想回上海最多两个礼拜就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