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朋友眼里,住在夏威夷的律师马特·金就是住在天堂里。可是,这十五天来,马特的“天堂”充满了静脉注射、导尿管、呼吸管:妻子伊莉莎白·金在摩托艇比赛中被船体撞到了头,陷入深度昏迷。这之前,夫妻不和,已经三个月没有说话了。伊莉莎白,拜托,醒来吧,我一定作出改变,做个真正的丈夫和父亲。
马特和小女儿斯科蒂住在一起,也许因为家庭不稳定,孩子没有表达感情的正常渠道,斯科蒂常会做出唐突的事情,比方拿母亲昏迷的照片当艺术课作业的材料。整天忙于工作的马特不知该怎样对待孩子身上发生的事情。
眼下,还有件大事。马特是夏威夷群岛当年的国王卡梅哈梅最后的直系后代之一。一百多年前,其中的考爱岛上几万亩土地都属于金家。在土地交易和巨大的遗产继承中,金家通过租房卖房赚了好几百万。现在一项反永久使用权的法律,迫使金家变卖这些不动产,变卖这最后的无污染的夏威夷土地。马特是唯一的受托人。而这桩把祖产卖出去的生意将会让金家很多破产的堂兄弟一夜暴富。几天以后将召开家族会议,讨论最终的买家。
然而现在,马特的思绪总在伊丽莎白身上。伊莉莎白,醒来吧,我会把地卖了,辞掉律师的工作,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周游世界,就我们俩,亲密如故。
可是医生却说伊莉莎白基本没有脑干反射,再也不会醒来,按照协议,拿掉呼吸机是迟早的事情。马特你应该做得干脆,让亲朋来告别。一切就要结束了?马特带着斯科蒂去找就读私立学校的大女儿艾丽克丝,让她回家看母亲。可是马特发现艾丽克丝酗酒,不在意父亲的出现和母亲的病重,还说脏话。艾丽克丝,为什么不检点自己?回答很干脆:自己已经挺不错了,成绩也很好,只是父母从不关心。我演舞台剧你们谁来看过?可玩世不恭的态度掩饰不住听到母亲真实病况的震惊,艾丽克丝沉到泳池底下,痛哭起来,并且说出了和母亲不和谐的原因:爸爸你什么也不管只是忙,你就不知道妈妈有婚外情!?真是晴天霹雳。马特愣了半晌朝外奔去,找到伊丽莎白的女友凯伊和丈夫马克,对方道出的内情让马特震惊:马特,伊莉莎白很寂寞,她爱那个叫布莱恩·斯皮尔的地产商,而且本来要和马特离婚。
病床前,对着没有知觉的妻子,马特心里不畅快:你要和我离婚?用呼吸机躺病床上还不消停?艾丽克丝也有心事,埋怨母亲不关心孩子,内心却是对母爱的渴望,妈妈,我只是一直很想成为你;十岁的斯科蒂带个女孩来病房,只是为了证明妈妈真的“睡着了”;得知女儿病情,外公伤心:女儿坚强,总是善解人意面面俱到,要是女婿更多关心,女儿也不会去寻找刺激的运动出意外,外公还批评艾丽克丝:你让你妈妈遭受了这么多头疼的事情;送走了来向伊丽莎白告别的亲朋好友,马特要自己去面对那个斯皮尔,让他来见妻子最后一面。爸爸,你疯了?让他来道别?“我只是觉得她想要他知道。”
继续人生
这是祖先的土地。面对景色奇异的海湾,马特和艾丽克丝心头涌现出多少和伊莉莎白在此度假的回忆。马特心潮涌动;妻子就要离世,两个女儿还很不懂事:“你们脑子里都想什么?”可不曾想到,随行的艾丽克丝的男朋友,多次因为随性和不拘给马特和外公留下坏印象的希德的话,却影响了马特的心境。希徳宽慰马特对于女儿的现状不要过于紧张,“我们不会真去讨论‘问题’,我们聊点别的开心点,难过的事情就过去了。”希德有自己生存的“独门绝技”,他说自己“很聪明,讲卫生,是个正经的吉他手,还是个好厨师,象棋俱乐部的副部长,还经常吃野菜……”诸如此类,也让马特对年轻一代的思想和生活态度有了些了解。尤其当得知希徳的父亲刚去世不久,马特眼中的男孩变了:这男孩也有快乐和悲伤,有人生的千滋百味。
清晨在海滩上跑步的马特发现了斯皮尔,那个带两个孩子来海滩边的叫朱莉的女人就是斯皮尔的妻子。马特还从堂哥处得知,斯皮尔通过房地产商的关系就住在海滩边金家的别墅里,日后买卖土地也和斯皮尔有直接的关系,他就是处理这桩交易的人,他还可以在其中大赚一笔。自己必须直面这个家伙。马特带着艾丽克丝径直向别墅而去。我就是伊丽莎白·金的丈夫。对方傻了眼,连连讨饶不要让妻儿知道真相。父女俩冲着这个混球把想说的话都说了一遍。但“听着,我们不是来打搅你的生活的,我只是过来给你这个机会,去医院看她”。不过有件事情必须问明白:伊丽莎白“是准备要离开我么?你爱她么?”这个混球竟然说他和伊丽莎白不过是一时吸引而已。回程,从女儿和希徳的认真郑重的态度,马特发现,孩子成长起来了。尤其是希徳,因为马特没有把真相告诉朱莉,对于马特更加敬重:要是我,就会告诉她一切。还有件棘手事,要让十岁的斯科蒂知道真相。心理医生帮斯科蒂度过了心理难关,斯科蒂不再胡闹,感受到了悲伤。
今天,亲人最后守护在伊丽莎白身边。外公还是对女婿有意见:伊丽莎白为你付出了一切,快乐美满的家庭,两个漂亮的女儿,她是个忠诚坚贞的妻子,本应得到更多。坚贞么?马特没有回驳丈人,在生死面前,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在老宅的大草坪上,金家族要对土地作最后投票。看着签约书,马特有种强烈的愿望,拒绝签字:这是祖先信托给我们的。我不想卖给任何人。这整个夏威夷州,如果我签字了,就结束了,需要我们来保护的东西就永远没有了。我还有七年时间找出留下土地的办法。我们现在跟白人,没有区别,上私立学校,去俱乐部,甚至不会说祖先的语言了。但我们身体里流淌着夏威夷的血液,我们的孩子也一样。不管什么原因,我都是信托人,我不会签字的。
斯皮尔的妻子朱莉出现在病房门口。她知道了一切。我们家总该有人来,我很生气,我也很抱歉。朱莉原谅了眼前曾想拆散自己家庭的永远也不会醒来的伊丽莎白。我必须原谅你,即使我应该恨你。谢谢你。虽然自己也是受伤者,马特不想再毁掉朱莉这个家庭,告诉朱莉,斯皮尔不爱伊莉莎白,“只是让你知道,他从未真正爱过她。”
永别了!马特抚摸着已经没有任何感觉的妻子的额头,轻轻给妻子最后的深情的一吻:“别了,伊丽莎白。别了,我的爱,我的朋友,我的痛,我的欢乐……永别了。”
蓝天白云,青山苍翠,湛蓝的海湾,芬芳的鲜花,夏威夷岛美丽如故。穿着夏威夷传统的服装,马特父女仨将伊丽莎白的骨灰撒入大海。
伊莉莎白走了。经过感情的震荡和人生的曲折,马特父女仨从未有的亲近地生活在一起。保护纯净美丽的土地,保护纯净美好的家庭,保护人间纯净美好的感情,让马特父女仨继续人生有了更清晰的方向和感情的源泉。
田怡 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