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海葵”刚过，应友人之邀赴台北故宫博物院，观摩近期陈列的各类书画、瓷杂、图书文献等展览。今年是擅三绝之胜的杰出艺术家华嵒（1682-1756）诞辰330周年，台北故宫推出《名品聚焦——华嵒写生册》特展。将其24开册页，置专室陈列，册页虽小，却笔画遒劲、机趣横生，观者颇为踊跃。 

　　此24开设色《华嵒写生册》，计有人物4开、鸟禽3开、草虫4开，畜兽8开，水族5开，题材丰富，不拘一格，化俗为雅，写生即生。每开均意趣独到，深得写生妙趣。笔者观摩之日，虽已过立秋，但还是赤日炎炎，千顷荷塘，碧波荡漾，乃最为人向往，据此，展品中的荷塘翠鸟，最为观者欣赏。 

　　翠鸟衔鱼图（见图），纵20.2厘米、横25.6厘米，设色纸本，写荷塘翠鸟捕获小鱼而飞落荷叶枝条的生动一瞬。翠鸟眼睛圆睁，利嘴向上，已吞半鱼，莲蓬和芦苇叶向右摇曳，画面充满动势。画面虽大片虚空，但给人以绿叶丹花、荷池清波的无穷联想。华嵒作花鸟画，常物境在内，而意在画外，并善用题画佳句，来点出意境。此画所题“飞入荷花里，得鱼带香咽”。“飞、咽”两字是此画的点睛之笔，“香”字更是点出荷香千里，掩映迷离的神来之笔，赏画品句，其乐融融矣。 

　　华嵒平时随处观察物象，心摹手追，融于胸中，荷干芦叶的偃仰正侧，翠鸟羽毛的丰采润泽，全赖生动的造型手段和精到的笔墨技巧。这本《华嵒写生册》中，另有达摩、老人星、醉酒、鬼趣，亦有蛙战、鱼戏、龟蛇、蜂房，更有猿猴、瘦马、象驼、野烧。一图一境、一境一趣，心细如发，笔妙如环，充满生机。 

　　华嵒幼贫，曾为造纸作坊徒工，性爱绘画，少年时在白沙村华氏宗祠厅壁作画四大幅，已显露艺术才华，深得乡人赞许。后流寓杭州、扬州，结识著名文人徐逢吉，成忘年之交。在扬州，华嵒结识了布衣名士员果堂，得其优遇、关照，亦与李鱼单、金农、郑燮、高翔等知名画家交谊颇深。 

　　华嵒绘画转益多师，远师李公麟、马和之，近取陈洪绶、恽寿平、石涛。擅画人物、山水，尤精花鸟、草虫、走兽，论者赞曰：“领异标新，穷神尽变。”华嵒身处扬州，却影响了诸多海派名家，任伯年、吴昌硕、钱慧安的画作中常赞慕华嵒的绘画成就，而虚谷的画中题识“仿解弢馆笔意”则屡屡可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