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是比较自然和较有天性的绘画表现形式;尤其速写时,不仅生动、快捷地描绘物像,还是画家“一现灵犀”的宣泄口。山姆主要用线条“编织”起来的奇想画作,或是就“人类生存意识”冥思苦想出来的点点“灵犀”。然能画得这么轰轰隆隆、酣畅淋漓的却不多见。他“献演”于自己那座“城邦”“社区”里的虚幻的、带有古朴色彩的噱事,确有几处“内在信息”可以读取:首先是“畅想之奇”。他并非对图画作泛泛的平实交待,“不温不火”的情趣是在细微处闪现着的,如对手掌、烟斗、高跟鞋、狗狗、面条等的描绘奇出怪状。特别是时空界域被其“模糊”,场面情景于是既像在大数据云计算时代,亦仿如发生在远古荒漠的混沌时期,现代意义的人的性情有着莫名的古怪、愚昧;再是“造型之趣”。夸张、怪诞及变形早已被画家们屡试不爽,但他异想天开的人物形象着实也有些亮点。那些特大瞳孔、血腥厚嘴的汉子,性感虎女的模样叛道离经,那帮“新社群体”们大多也是四肢尖长,犹如精灵。细究他画作细部,真怀疑那些斗士和众神们鼻孔里颠覆性的“装饰品”,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再有是“线性之灵”。他的画点线面交织、堆积,直线曲线点线画什么用什么线。画街景、IT业,繁笔特别厚重,画池塘、舞厅,简笔格外经济。总体上,无论是独幅画还是他的《肉和骨头》等绘本,“喧嚣热烈”是个基调,都是以严谨而又活泼的根根线条或淡彩铺排、渲染。激情澎湃的山姆,看来的确是位有高超画技并对艺术有掌控力的“大家”,这亦是他的核心竞争力。
艺术作品的“价值判断”向来举重若轻,这多指向作者风格亦问究其意义。那么山姆这些有点艰深甚至无厘头的画作究竟表现什么?回答这一问题倒不如了解他究竟想些什么。70后的山姆古怪地声称,“生命是荒谬和悲喜交加的过程,将世界的‘粒子’连接起来,体验无意识领域生活最终减压,画画是比较好的途径”。难道他欲在自己构架的“微索世界”里尽情放逐自己?可以确定的是,恋上“娱情文化”的他是真真切切地在用线条表达内心、诠释自我;突出的是他的灵感不少是来自对远古的冥想,选择这种画语,今后的画作或会更另类甚至更“孤寂”。不得不正视的是,文化价值趋向已更加多元,绘画“陌生化”“叛逆性”程度,已然是当今市场和年轻朋友们“价值判断”高低的尺度之一,无数作品已是适应商业的产物,带来的问题是,艺术行业与从业者都在纠结:什么样的画才是好画?不过这位爱读怪异类图书、收藏牧羊犬照片、玩隐身游戏、迷上抗美援朝电影的山姆好像根本不管这些,他说“我有的是梦想”。这是因为他有自己的坐标,抓紧时间轻松地出入于安特卫普的大街小巷,速写那些“奇人奇事”去了。 金建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