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未初夏,我应邀去台湾师大讲学,参观了位于台北南港“中央研究院”的胡适故居纪念馆,拜谒先贤胡适墓。
胡适墓在对面小山上,离故居不远,只隔着一条小马路。公园是敞开式的,入口处有一块状似三角帆的碑,上面刻着“胡适公园”几个大字。在庄重朴素的环境里,黑色大理石碑林格外夺人眼球,碑上所刻的全是胡适的著名格言。这些格言是胡适文化思想之精华,即使今天读来,仍有教育意义。
沿墓道拾级而上,一座白色回廊映入眼帘。回廊环绕着的正是胡适之先生的墓。墓呈长方形,墓碑上刻着“中央研究院院长胡适先生暨德配江冬秀夫人墓”。周围铺着坚硬的鹅卵石,廊亭两旁长着碧绿的青草。一代国学大师沉睡在这优美静谧的环境中,真正地安息了。
我在墓前伫立许久,向这位先贤鞠躬致敬。
1962年2月24日,胡适于台北会议中突发心脏病去世,享年才71岁。胡适故居纪念馆为平房,陈设简单,餐厅、客厅、卧室,加在一起不过三四十平方米。书房门框上装有一电铃,因胡适有心脏病,一旦发病,可及时按铃呼救。空间狭小,除了几个休息会客的沙发外,都是书籍。先生笃信的“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等墨迹随处可见。
故居墙上挂着一张表,列举了胡适所取得的35个名誉博士学位,其中29个为美国著名高等学府哈佛、耶鲁等颁授。胡适头上的这么多“帽子”,是靠他的真才实学赢得的。但我却想,先生其实是不需要用这些来证明自己的才华的,他的思想,他的著作,就是给自己编织的最好的“帽子”。
胡适是新文化运动先驱,倡导科学与民主。抗战时期胡适出任驻美大使,为让美国民众了解中国抗战,他奔走呼号,直到珍珠港事件爆发,美国对日宣战,才又抽身,回归学术。后来虽跟随蒋介石去台,但时起矛盾冲突。1958年4月10日,胡适就任“中央研究院”院长典礼上,蒋介石开幕致辞,胡适当场发表异议,当着蒋的面说 “你错了”,令蒋气愤至极,在日记中狂批胡适“真是一狂人”。胡适是文人,且有风骨。
我读《胡适文存》,感受到他文字和思想的力量,开始对他心存敬畏。现在,人们对他的评价实事求是,他故乡的安徽教育出版社已出版了44卷、2000余万字的《胡适全集》。
胡适是我的“老师”,我现在写的字还比较规矩的话,那是我听从了先生的话,他说 “写字叫人认不得是一件不道德的事”。生活中,我也曾经历过磨难和打击,胡适总会“开导”我:“我受了十余年的骂,从来不怨恨骂我的人,有时他们骂得不中肯,我反替他们急。有时他们骂得太过火了,反损骂者自己的人格,我替他们不安。如果骂我使骂者有益,便是我间接于他有恩了,我自然很情愿挨骂。”先生的修身之道,深深地影响着我。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一次台大请胡适去主持毕业典礼,但他的公子竟然没能毕业,在别人眼里,胡适很丢脸面,但胡适却从容面对,根本不当一回事。
胡适,这位27岁就当上北京大学教授的文化巨人,对中华民族的文化贡献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