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随父亲到了上海,不久母亲带着弟弟也来了,挤在部队宿舍里,一层楼很多人家,厕所两家公用,只有一个优点,天窗推蓬式,孩子身小,可以爬出去玩,父母锁不住。
天冷,母亲胃病,我踩着雪珠子去食堂买馒头和土豆丝,今天这个地方还在,不过变成了发发雅萍酒家,卖还过得去的上海土菜。
天热就有点辛苦,没处躲,最热那几天,夜里就不太容易入睡。有一晚热极了,我们家又不能像老百姓,在外面露宿,拿个躺椅就混过去了,还得窝在小房间里硬撑。我看看大家,似乎都躺下了,就悄悄一个人挨到窗边,吸口外面的凉气,再一口,再一口。这时有人对我小声说,轮到我了。原来是弟弟,我让开,他把脑袋伸到窗外面,开始吸气。就这样吐纳一会儿,两个孩子回去睡觉了。
今天想起来,父母应该也没有睡着,把仅有的一扇窗留给了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