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剧院都有她独特的魅力,北京人艺的魅力就在于她能从骨子里影响我,让我愿意在这儿呆着,不愿意往外面跑,这种感觉是我特别留恋的。
大学毕业住在人艺宿舍的那段时光,现在回想起来真是难忘。当时有好多住家的老师,一出楼道特别热闹,虽然楼道里黑黑的,脏脏的,但很有生活气息,不像电视剧演的楼道,都整整齐齐的,不是那么回事。那段住在人艺宿舍的岁月,真让人难忘。记得有一年因为大年初二就要开始演出,所以大家谁也不能回家。我们这些刚毕业的,还有单身的就凑在一起,每人出200块钱,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大伙儿一起包饺子、看电视,我觉得太快乐了,简直没法形容的快乐,虽然不能跟家人团聚,但是一点也不孤单寂寞。
我那时的性格特别像男孩儿,无聊时喜欢搞些恶作剧,比如看见人家不要的椅子扔楼道了,我想反正都不要了,还四个腿呆着干嘛呀,立马就把四个腿的椅子拆成三个腿。有时候突然想听鞭炮声了,可身边没有鞭炮,瞅见楼道里有好多废的玻璃瓶子,就给一个一个打破了听响儿。还有一次陈小艺正在做饭,眼看着快煮好了,等她一转身,那锅吃的就没了,被我们几个给端走分了。
那时候早上排练,排到中午12点就去食堂吃饭,每天都喝一瓶啤酒,吃完饭睡个午觉,睡到下午4点起来。那会儿喝酒也没有人管,因为大家都喝。当时的首都剧场旁边也没什么可玩儿的,所以演出完的业余时间都是大家伙在一起。一般晚上散戏之后,洗个澡就在宿舍聊会儿天,喝点小酒,吃点东西,生活特别单纯,所以养成了习惯,现在你就让我出去玩我也真没那力气。
说起演出,我觉得我们那一拨儿也挺幸运的。因为当初女演员少,而之前人艺的戏好像以男人戏居多。我来剧院演出的第一个戏就是《海鸥》,是在1991年。那会儿排林兆华导演的戏,每天都有剧组的人买早点来孝敬导演,我们一见就开导演玩笑:“大导,凭什么您有早点我们就没有啊?”林兆华人特好,就叫上我们一起吃。这一开口了我们也就不客气了,每天都跟着导演蹭早点吃,直蹭到这个戏上台演出。
说起《阮玲玉》我真是又爱又恨。只要《阮玲玉》到外地演出,我可就惨了。这个戏我是主角,比较耗费体力,一般晚上演出完第二天上午要睡觉休息,睡到9、10点钟起床,中午吃饭,下午又得休息养着嗓子,这样就没时间出去玩。1995年《阮玲玉》到香港演出,戏份儿太重我实在出不去,同事们都很“同情”我。像濮存昕哥出去逛街给他媳妇买衣服,都拿回来让我看一眼,如果我觉得好看就拜托他第二天再跑一趟帮我也买一件,所以我有好几件衣服跟濮哥老婆是一样的。有的同事逛得晚上回来脚都疼了,连连喊累,让我别提多羡慕了。
现在想起这些在人艺开心的往事,脑子里时常像过电影一样。无论我们在外面或喜或忧,或成功或失败,我们都会经常回家看看,为着这份心中难舍的人艺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