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尝试让妈妈和孩子一起住回来,结果家里每时每刻不得安宁:孩子谁的话都不听,任何时候只要外婆;妈妈责怪我们破坏了宝宝正常的生活规律;我们怪妈妈太宠爱孩子了,这么大了还在喂饭、穿衣,什么要求都满足。弄了几天之后妈妈带着宝宝又回到了以前的房子里。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似乎每一条路都走不通:一直让妈妈带吧,不知会带出一个怎样没有规矩的孩子;我们自己带吧,孩子又不认,而且我也非常担心妈妈的状态——没有了宝宝,她的生活该怎么过呢?现在先生也埋怨我,说我当初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怎么可以把孩子交给老人带。我自己也很委屈:那时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带孩子,况且年轻时工作忙,要做的事情很多,我还觉得丈夫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呢!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关键是现在该怎么办?
A:透过你的来信,我看到人为被重新分割的家庭结构:父亲被纳入到你们的核心家庭中,而你们的孩子和母亲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根据你的描述,这样的家庭结构至少已稳定地存在了五年。现在你的难题是要把这个家庭结构重新归位为两个核心家庭,或至少部分地归位。花了五年时间形成的家庭动力结构,要拆解并重新建构,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几个月至半年的时间是需要的。所有的人都要适应新的结构。
从来信中我看不清这种结构最初的推动力来自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推动力不会来自孩子,而是来自你们四位成人,而且更有可能是你和父母。当初让母亲带孩子,尽管你说是你忙、不会带孩子,但可能还有深层次原因,只是目前不清楚是什么。表面上每个人都认可现在的结构,但其实每个人都为此付出代价:妈妈和爸爸分离,孩子和你们分离。付出代价最高的是孩子:她无法选择和谁生活在一起,但她已经和照料她的人形成依恋。现在你要求她切断那个依恋,形成新的依恋,但形成情感依恋的关键期已经过,孩子的依恋指向对象并不会因为你的调整而马上发生变化。你现在已经意识到目前这种结构的不健康了,需要改变了。那怎样的结构是健康的呢?需要回归为两个核心家庭。
可能形成你们目前家庭动力结构的,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不然当初形成这种奇怪的分裂局面也不会这么长久。那个原因没有得到解决,即使形成新结构,新的结构依然是不稳定的、充满困难的:所有的人可能都会抱怨,妈妈会抱怨你们夺走了“她的”孩子,父亲会不习惯新的家庭生活,孩子会怨恨你们强迫她和外婆分离,你们面对孩子会手足无措。你有多大的决心和毅力形成新的、健康的、可持续的家庭结构?遇到这些困难你是否会退缩?你丈夫是否会和你站在一起?
每一件事情都有它的因,都有它的果。种下因、拒不接受其果,多半是希望自己当初没有种下那个因。如同你所说,再说追究之前事情的责任并指责对方已没有意义,更重要的是学习如何承担起责任、做称职的父母。孩子回来后你们两个家庭肯定会存在各种问题,但你们需要各自面对,解决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