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年到了,又过年了!按中国人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习俗,大年三十合家团圆吃顿好饭是必须的,欢欢喜喜地辞旧岁,象征着来年的好运气好时光。记得小时候盼望过大年,因为那时除了可以取得一个小红包,还可以吃到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只有这一餐是允许小孩子喝点酒的,两口暖暖的黄酒落肚,小脸是红喷喷的,又是白斩鸡,又吃红烧肉,嘴巴里油光光的。旧时穷人多,过了年初,新年就算过去了,小菜也就消灭干净,民谣中唱道:“拜年拜到年初十,只剩下猪尾巴。”而如今,市场上副食品的供应实在太丰富了,咸肉、鸡、鱼多得愁坏了家庭主妇们,而各家各户小两口上班,老两口做不动,这顿年夜饭怎么烧?于是多数家庭把目光瞄准了各大饭店订餐,不须忙上忙下,又不须洗刷收拾,对啊,前一阵各大饭店预订年夜饭的电话铃声真是络绎不绝,打不进去啊。
在这里不由想起凭票供应时期的那顿年夜饭,真是惊心动魄,又非常好笑。那一次我突发奇想:何不请了岳父母、兄弟姐妹同来过年,图个团圆热闹。于是我们动用了全部春节供应的票证,早几天排队买齐了小菜,算来大人小孩有十三个人,不料临时大妹家来了二位农村亲戚还有二位怀抱的宝宝,当然很欢迎,也一起来我家。万般无奈,只能动员五个大点的小孩坐到楼下的小桌子上。我们原来十平方的房间要坐十几位客人是非常拥挤的,一时床上堆满了客人的棉衣、围巾和帽子。“宴会”开始了,我站着招呼大家喝酒吃菜,忙得如同乐队的指挥,妻子则在灶间烧菜,然后又当传菜员往上端菜。形势十分严峻,谁也不能怠慢啊,特别是二位老人,更是要格外殷勤。好不容易上了酒酿圆子,我终于舒了一口气,战斗结束了。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女儿在楼下带头“造反”了,因为小菜已经被大人们吃光,无奈给孩子们炒了点蛋炒饭,如此招待小客人,使她大不高兴,而新年新岁的,又不好骂她,只能每人发了一个苹果,又讲了些好话,总算反怒为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