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因要参加一个有关俄罗斯文学的朗诵会,老同学达式常对我说:“可以选《奥涅金》朗诵嘛!”我当时就被吓着了!说来惭愧,我平日读书不勤,普希金的作品,除了他那脍炙人口的短诗,我也就朗诵过《渔夫与金鱼的故事》。至于《奥涅金》这部普希金的巅峰之作,不要说朗诵,我连译作还没有拜读过呢!对我来说,这俨然是一部让人望而却步的巨作……因为老同学的提议,我开始关注它,也从专家那里拿到了查良铮先生的节选译本。真奇怪,作品完全不是我想象中那样晦涩难懂,它把我迷住了,尤其钟情于这部诗体小说中的叙述部分,也许这就是普希金文学语言中人民性的魅力所在吧。虽然那次没有实现演出的愿望,但作品已经在我心中扎下了深深的根……
2016年,朋友有意邀我参加《致敬普希金》朗诵会,我因健康原因,在不敢确定能否参加演出的情况下,就极力推荐了《奥涅金》中的这个片断。就在这一年7月,我第一次与曹雷在广州朗读了其中的片断。11月,在我的朗诵专辑《未成曲调先有情》的首发式上,和广州的演员张琳、刘晓翠朗诵了《奥涅金》中第八章三十一节至五十一节的部分。这几次演出,观众反应热烈。
2017年2月10日,在俄罗斯伟大的诗人普希金逝世180周年的那天,我与达式常、肖雄携手,怀着对普希金崇敬的心情,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音乐大厅朗诵了《奥涅金》的这个片段。同时,还朗诵了他的短诗《我曾经爱过您》、《理智与爱情》等。
能参加这次演出既兴奋又紧张。由于个人不够努力等种种原因,很多经典名著都没有深读。大多是浅尝辄止,只有个印象。许多时候又是被动阅读,为了要完成一个演出或演播任务而临时努力一阵。虽则几十年的演艺生涯令自己在艺术上有所积累,但终究还是根底浅薄。然而这次最高兴的是我虽年逾古稀,还能遇见这样一部能燃起我极大创作激情的作品。我一次又一次地阅读,背诵,一次又一次地领悟,一次又一次地被作品打动……直到临演出前一天排练,在与达式常、肖雄等合作者的切磋中,我对最后的结尾还作了基调上的修改,直至演出结束后的今天,创作激情还在继续,还想尝试弥补演出那天的不足,这是多么幸福的状态啊!
至于心情的紧张,那也是确确实实的。除了自己对作品还不够熟练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回上海演出。上海是生我养我的家乡,我自1962年离开家乡到广州工作已经50余年了,其间回家乡演出甚少。也许是近乡情怯吧!在上海有我的亲人,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各个时期结交的朋友,也有只闻我声未见我人的观众。虽然尊敬的布加里、凌之浩、莫愁、路明等老师都已经去世,但我觉得他们在天上也会听到学生的声音,我的父母也会听到女儿的声音。当我朗诵到小说中“有的已经逝去,有的去到了远方,奥涅金写完了,可他们却已经不在了”这几句诗时,那种物是人非的伤感总会向我袭来……我希望自己的表现不要失常,不要让大家失望,结果越是这样越是紧张。幸而我及时调整了情绪,完成了演出,观众真诚由衷的掌声令我们感动,令我感受到家乡观众浓浓的情意。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场对我有特殊意义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