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离球场够近，听得见网球弹落地面发出的声响，红土仍沾染着潮润。对于德约科维奇来说，从手感到心情，也都是生冷的。

　　蒂姆，23岁的新秀，每拍正手都玩命抽打，眼中是对未来充满渴望的灼热光芒；小德，30岁的天王巨星，冷峻着一张脸，光芒一晕晕衰败。他们，代表着将来，以及正在走向过去的现在。

　　6比7、3比6、0比6，德约科维奇被小将彻底击垮，一个他曾经保持全胜的对手。小德状态不佳已不是新闻。从去年法网夺冠，完成个人全满贯之后，他便萎靡不振。人们预想过他的落败，只是不曾料这失败会来得如此惨烈又干脆。这是德约科维奇职业生涯第三次在大满贯吞蛋，上一回还是12年前。

　　比赛中有那么一阵，他甚至是痛苦的。双膝及地，望球兴叹，“臣服”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要知道不过是一年前，他也曾跪倒此处，不同的是挥舞双臂，意气风发，世界在他的脚下。但没有人能永远站在高位，费德勒、纳达尔都经历过这并不令人愉悦的轨迹。如今，轮到了德约科维奇。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自己内心是否有火花。他与贝克尔分手，他笃信催眠大师，他又找来阿加西作为自己的超级明星幕僚，小德该是不想就此完结。

　　红土比赛从来不是拼爆发力的短跑比赛，这更是一场马拉松。2017这一季，小德超脱在自己的信念之外。“我总是对自己有很多期望，但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是，我离自己的最佳状态还差得很远，我知道这一点。”在ESPN的录影棚里，评论员、网坛名宿麦肯罗说：“可以官方宣布了，德约科维奇的时代结束了。”在第一盘抢七告负后，我们的确见到了一个无心恋战、斗志寡淡的小德。而在下周公布的最新世界排名榜单上，小德也将自2011年3月后，首度跌出世界前二。

　　但我们谁又能责怪德约科维奇的“坠落”呢？我们也大可不必为他感到遗憾。他已经赢得了太多荣耀，他也因此获得了太多的奖金和赞助。今时今日目睹他功德圆满后的自然低落，便以我们凡夫俗子的眼界叹一声同情和惋惜，便显得可笑了。更何况那个答应要陪他再展雄风的阿加西，自己曾在30岁后从百位之外重回世界之巅。

　　过去的四大满贯，小德颗粒无收，但他表示会重新调整团队。“所有顶尖球员都会有类似的经历，我要找到解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我很兴奋能与阿加西和新团队合作，法网之后，我会根据自己的感觉决定下一步。”这是一个开放式的陈述。无论如何，若干年后人们再提起叱咤风云的四巨头，德约科维奇定是一个伟大的存在。

　　特派记者 华心怡 

　　（本报巴黎今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