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长达两小时的公祭
长达两小时的公祭,在邓丽君生前仅有一首亲自作词的《星愿》歌声中结束,连夜排队的上万名歌迷拥入,流着泪瞻仰遗容;满满的人潮也早在墓园等候相送。大家流连在她墓园前久久不散,直到晚星升起,夜幕笼罩,山间灯火盏盏亮起。
金宝山董事长曹日章非常敬重邓丽君生前行善的好心,助人的热心,觉得好福地非常适合长眠善心人,他以热爱邓丽君的心主动提出,愿意以象征性的新台币一元价格,将金宝山的爱区占地五十坪的墓地“卖”给邓家人。金宝山墓园的整体景观是座石雕公园,大片竹林,十分清幽,远眺太平洋,背倚群山。邓妈妈选中较开阔清静的一块,平静而依恋地说:“这里比较适合邓丽君的个性。”
邓家人欣然同意“一元”接受金宝山的美意,并决定由墓园设计顾问奚树祥教授和艺术顾问萧长正将五十坪占地建筑成小巧精致的“邓丽君纪念公园”,让邓丽君安眠于此,有鸟唱相伴,有乐音长响。“筠园”在众多专家的心力投注下,短短二十天内进行整地工程并完成墓穴周边的设计,处处显出音乐人的栖息氛围,白色音符装饰成的红外线感应矮栏杆在入口处,园区中央有放大的钢琴键盘,计算机会感应有人入园而播放邓丽君的歌曲,有中、英、日、粤、台语等歌。每天风雨无阻的参观热潮,邓丽君的歌声几乎是终日唱响在金宝山,令歌迷们流连忘返。
筠园矗立的邓丽君铜像,是留法艺术家萧长正的手笔,他挑选了许多她的照片,最后选定邓丽君在1993年在清泉岗演唱表情做雕塑,左侧则是三哥长富所撰写的简洁精要《墓志铭》,将邓丽君短暂而璀璨的荣耀一生浓缩在饱含深情的字句里。正前方则有一尊以黑色大理石雕刻的大地之母雕像,双手环抱着碑石,守护着邓丽君,平心长眠。
我在邓丽君逝世六周年那天来祭悼,在现场访问到艺人凌峰的妻子贺顺顺。这位生长在大陆的邓丽君迷,在读书时就和姊妹淘们天天偷听邓丽君的歌,聚在一起也爱谈邓丽君的事,邓丽君死后,她们都伤心得不得了,又不能到台湾来追悼她,就只好全权拜托贺顺顺,年年都到金宝山凭吊。大陆的亲友死党们不断打电话叮咛她,一定要到场将她们的心意说给邓丽君听,代替海峡彼岸的她们献花、献香、献心意。
这十几年内,我搭乘出租车时习惯向司机做小小的抽样调查,惊讶地发现笔记上的统计数据:台北、桃园、基隆附近的出租车司机,几乎有超过七成以上载过客人上金宝山,也有不少司机自己带着妻小专程去的。
邓丽君从出道以来就一直有死亡传闻,见诸报章杂志传述得沸沸扬扬的就有四次之多,每一次邓丽君都能一笑置之,现身辟谣。
1972年,她从新加坡到香港与歌迷欢聚,新加坡八卦消息中传出她“暴毙”消息,香港媒体十分关注。抵港记者会时,当然记者就围绕着她的“死讯”来谈,一般人谈死很忌讳,但年轻的邓丽君幽默以对:“一咒十年旺,我快要大发了!”没多久,她和邓妈返台,在报上发表了一篇《我复活了》的文章,淡定道出对死亡谣言的感觉:
我根本不把这些谣言当作一回事,我想只要自己做得正,一定会澄清这些传闻的,我绝不会去斤斤计较……谣言的攻击并没有使我受到损害,反而使我因这个遭遇而思索到许多人生的问题,想开了,也就释然了。当我遇见久别的故友,他们常常这样吃惊地问我:“听说你死了!”“我‘复活’了!”我会这样回答。
一场不算小的“诽谤”被她轻描淡写地化解,不实传闻对她没有任何杀伤力,她依然以一贯的悲悯心肠做善事。
1990年,盛传邓丽君自杀,也有人说她死于肾脏病。谣言使她再度到香港露面,比过去略显福态的身材,说明她健康状况良好。1991年又传她死于艾滋病,直到有人目睹她在浅水湾酒店的名店购物才不攻自破;1992年,香港通讯社再度传出她遭暗杀,日本新闻界也附和报道,日本资深记者平野外美子追踪到巴黎访问她,告诉她港日盛传的死讯,她也只是淡然一笑说:“嗯!已经死好几次了。”神情上毫不在意。